贺正和德妃共坐在高位,左边是温太后,右边是如今镇守金河草原的镇北王贺闫,他是贺正的堂弟,自乾国建,贺正便将这片肥沃的草原赐给了贺闫作为封地。
一方面是犒赏功臣,一方面也是希望镇北王的名号可以震慑凉国,让他们不敢轻易来犯。
因随队而来的官员家眷人数众多,像他们这样普通的官员家眷,位置都安排在相对偏僻的地方。
出门在外,规矩便没那么多,男女大防也没那么讲究,许多桌都是男子与女子混坐的。
左脉之和二皇子的桌子挨得很近,只隔着一条过道。
恰好,作为二皇子表妹的陆清棠被安排的位置就在二皇子身后不远,因而祁涟在此有幸看见了不少贵女路过他们的小几之时或是崴脚,或是洒酒,反正总有各种办法在此逗留片刻,就希望能得南烛公子的几分专注。
大胆一些的贵女更直接同左脉之搭话,只可惜今日左脉之心情不佳,嘴上更是尖酸刻薄得紧,气走了好几位女郎。
恰逢佳节,酒肉自然不会少,就连娘子们的小几上也置了酒壶,装的是金河当地的一种名叫酸枣的东西制成的酒。
虽名字里有个酸字,可味道却很是清甜甘柔,喝着十分舒服。
前方女郎们你方唱罢我登场,祁涟和陆清棠看着好戏就着肉食喝了不少酸枣酒,时不时地还小声地讨论一下路过的女郎们。
“这位女郎定是北方人,身材高挑,长相也有着北方人的豪爽。”
“这位女郎瞧着像是个南方女子,模样温婉,就是腿有些短了,若是站在左脉之身边估计会被衬成个矮冬瓜。”
“这个像是真有些不胜酒力了,刚才那几位路过之时面上虽都有些醉意,可脚下步子却还有章法,这位俨然是已经醉极了,走路都东倒西歪了。”
“瞧着不会是要栽到左脉之怀中去吧!”陆清棠小小地惊呼了一下。
“应当不会吧,我看着左公子虽然还稳坐在位置之上,可身子却一直没放松,我想若是那女郎真的倒下来,左公子一定能第一时间闪避开的。”祁涟想了想小声对陆清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说得起劲,根本就忘了当下身处何地,陆清棠正想同祁涟再说些什么,不料一抬头就见左脉之向她们这处看了过来,眼里警告的意味很浓。
陆清棠下意识地就想缩头垂眼,可想起刚才左脉之损她的话,心里胆子突然又大了起来,不仅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回瞪了他一眼。
转身便对祁涟说道,“要我说方才那位刘御史家的娘子最是适合左脉之了,人说女子就要长得富态才能旺夫,我想若是刘娘子嫁了左脉之,以后他的日子一定精彩极了。”
纵然祁涟和陆清棠是好友,但她也不得不说陆清棠这番话损极了。
陆清棠所说的那位女郎方才也路过了她们的桌前,祁涟记忆十分深刻。
应是刘御史十分溺爱这个女儿,这位刘娘子长得十分富态,脸似银盘,且酷爱浓妆,一张红唇(血盆大口)潋滟一出场实在‘惊吓’到了两人。
且她不知道是自信还是如何,觉得自己貌美如花堪配左脉之,方才更是有意自荐枕席,想要一亲左脉之的芳泽呢!
幸而一旁的二皇子及时阻止了那刘娘子滔滔不绝的讲话,将她劝离了此处,要不然祁涟绝对相信左脉之在外维持那么久的翩翩公子风度一定会崩盘的。
也许是心虚,祁涟视线时不时地就会往左脉之那处飘去,不料这会儿抬头张望之时,刚好撞进左脉之沉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他脸上不仅没有气恼愤怒,反而还带着一抹笑意,让祁涟觉得背后忽然一凉。
二皇子和左脉之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自然听到了方才陆清棠和祁涟的谈话,作为陆清棠的表哥二皇子一向冷然的脸上都浮起一丝尴尬,向左脉之解释道,“清棠从来都没什么规矩,待会儿我会好好教训她的,脉之你可别生她的气。”
左脉之对二皇子笑了笑,“无事,我和她相交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怎么可能生她的气。今日是我心情不好得罪了她在先,追究到底也是我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