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脉之对衡立轩如此的处事态度是不满意的,他正想反对,不料闻讯而来的左老夫人却一口答应了下来。
然后便让人带着衡立轩父女俩去看祁涟了。
左老夫人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进入枕烟堂,才转过身来对左脉之道,“脉之,祖母心中知道你为语璇鸣不平,可衡大人毕竟是她的父亲,趁一时之快并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这万一牵扯到施国公府那边也是一桩麻烦事,你就不要再过多苛责了。”
左脉之抿了抿唇,“这事本该等到语璇醒来之后再行处理,只不过岳父大人教养女儿实在缺乏礼数,我心里为语璇感到难过不平而已。”
左老夫人也感受得到,相比于祁涟,衡立轩更爱护衡语蓉这个女儿,不过想来这也是正常,毕竟衡语蓉养在岳父大人身边多年,感情甚笃,心里有些偏心也是自然。
“语璇如今既成了我左家的儿媳,自然就是我左家人了,不管她以前受了多少委屈,以后自有咱家人护着她。”
至于祁涟醒来之后,知道衡立轩的所作所为,心里也没有半分难过,毕竟在她心里祁云崇虽然不靠谱,但她还是认为自己是祁氏的血脉,衡立轩不过是衡语璇的父亲而已。
她现在怀着身孕,暂时还不想花心思对对付那母女俩。
倒是左脉之,自从她醒来之后,对她是极为小心,就连花园中走一走都有三四个丫鬟陪同着一起。每日的饮食也是派专人小心伺候,祁涟安心在府里养胎,好一段日子连外界的消息都听不到几个。
所以听见清河王的军队兵临城下的消息时,祁涟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清河王反了!
怎么,难道她这个皇叔还有恢复祁氏皇族地位,重建大夏的想法。
因为清河王妃的关系,贺正虽然从没给清河王实权,可心里却也从未猜忌过他,不料此次清河王打着清君侧的名头进攻雍城,简直打了贺正一个响亮的耳光。
皇上因被这个消息刺激,直接昏倒在了朝堂之上。
这两年贺正身体本就不好,这一次因为清河王谋反之事,朝堂之上立刻变得人心惶惶。雍城之内立刻就有一些流言传出来。
因为前太子过世,贺正迟迟不曾册立继任太子才致国运衰竭,国内灾祸不断。此次清河王起兵,打的旗号正是清除皇帝身边逆党,肃清朝堂。
流言还说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是继承大统的好人选,只有前太子留下的孩子贺承乾才是继承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
这样的流言越发在城内甚嚣尘上。
清河王的势力多盘踞在清河一段,流言缘何会传播地如此迅疾,明眼人一看便知清河王在雍城一定有与之接应的人。
至于接应之人是谁,十有bā • jiǔ与温国公府脱不开干系。
只不过老百姓可不清楚这些事件背后的真相,因为雍城逼近的危机而人心惶惶,许多人都有了或许立贺承乾为太子也不错的想法。
贺正突然在大殿之上晕倒,朝中自然是一片混乱。
如今听说二皇子和三皇子日日都会入宫照料皇帝,左丞相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祁涟怀孕,左脉之本是不愿每日出去的,但如今城内局势紧张,有些事情他也不得不去处理。
不过相比与左府其他人对她小心翼翼的态度,祁涟反而处之泰然。
若不是城内局势紧张,她还想出去走一走,如今便只能在左府里转一转。
天气转暖,左府花园里许多花都开了,暮苍梧里浓荫匝地,祁涟这段时日是最喜欢每日待在暮苍梧里晒太阳的。
这日祁涟让人搬了躺椅在那梧桐树下小憩,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有人在看着她。她以为是左脉之回来了,结果睁开眼睛才发现并不是他。
“澜之,你怎么来了?来找你兄长吗?”
少年穿着天青色祥云团花的锦袍,腰间系着深紫色绦带,腰侧坠着一方鸡血石小印,眉间透出他身为丞相府嫡子的矜贵和高雅。
这小屁孩也是长大了,骨子里性子虽还是高傲,但在人前也能装出一副家教良好,待人守礼的模样了。只不过有时在家人面前还是不免流露出几分孩子心性。
发现祁涟醒了,左澜之赶紧侧过了脸,他不过是路过门口的时候发现嫂嫂身上搭的毯子快要掉到地上,想进来帮她盖到身上而已。
只不过未料到还是将她惊醒了。
左脉之双手背在身后握了握,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过是路过进来看一看,哪知道你在这里睡觉。”
他是不愿意说出自己不过是想来给她盖个被子这事的,若是让她知道了,那澜之公子在这府里的威严何存。
祁涟笑笑,和左澜之多相处几次,也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的孩子了,嘴硬心软,面皮还有些薄。
伸手将手边的一盘荷花酥递给他,“你兄长应当就快回来了,你吃些东西等着他吧!”
左澜之也没客气,直接就接过了点心,只不过嘴里还是小声嘀咕了两句,“我真的不是来找大哥的。”奈何说了也没人信。
衡语璇虽然是他的嫂子,但私下里两人鲜少交往,所以左澜之吃过几个糕点之后便觉得同祁涟独处有些不自在,率先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看着祁涟抬手挠了挠后脑勺,“那个嫂嫂,不知你可去看过大兄以前的屋子吗?可曾见过一副画?”
祁涟疑惑抬眸,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自从左脉之同她成婚之后便一直住在枕烟堂,暮苍梧只当作书房,至于左脉之原来的屋子,祁涟是一次也没去过的。至于他所说的画,祁涟更是没有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