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更加肆意地嘲笑起来:“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琴酒,和我一起下地狱吧!”他似乎不再感觉疼痛,脸上的表情狰狞恐怖,扭曲不成人样。
他稳住自己,男人扭曲的面孔和身上流淌的鲜血让他反胃地移开了视线。他后退两步环视四周。
废弃的旧仓库,扭曲变形的门,地上的货箱,头上不规律闪烁的暗灯,嘀嘀嗒嗒细小的声音,还有——地上掉落的针筒。
黑泽久信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哥哥会不在了,是má • zuì。
黑泽久信终于确认哥哥的意识陷入了沉睡。
他心情变得极差,眼中泛起浓浓的恶意,上前一脚踩上了男人的腿。
黑色的皮鞋碾压伤口,黑泽久信丝毫不在意男人发出一声声惨叫,他冷冷地说:“该下地狱的是你。”
再怎么说,黑泽久信也是琴酒的亲弟弟。
黑泽久信不再理会受伤的男人,径直往不断在倒计时的炸弹那走去。
黑泽久信在过去的二十二年里从未接触过炸弹,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会拆弹,似乎很久以前有人教过他。
他很庆幸哥哥的风衣口袋里什么东西都有,拆弹工具找齐了,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拿起炸弹。
嘀嗒嘀嗒的声音是死亡倒计时在催命,男人充满恶毒的诅咒也一刻不停,汗水顺着刘海流下浸得眼睛发酸,头顶的灯不给力地疯狂蹦迪,手电筒也快没电了,光线微弱。
黑泽久信有点崩溃,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没狠心点把那个男人杀了,还有为什么哥哥要穿那么多衣服在身上。
“心浮气躁乃是大忌。”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可他居然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给予他力量,黑泽久信深吸一口气,用小手电照亮整个炸弹的结构,最后看了两秒便关上了。
他闭上了眼睛,炸弹的结构分毫不差地在他脑海里浮现,每一根线比在昏暗的灯光下展示的还要清晰,每一个位置都清晰地刻在脑中,他稳稳地剪断一根又一根线,竟是闭着眼进行着拆弹工作。
“这是你的天赋,不要因此痛苦。”这次是哥哥的声音,“好好使用。”
十七八岁的琴酒似乎就站在他身边,摸着他的头说。
“这算好好使用吗?”他自言自语地问,声音极低,被滴答声淹埋。
“咔擦。”最后一根线被剪断,黑泽久信睁开眼,绿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他不用检查也知道炸弹已经被拆除了。
嘀嗒声停止了,倒计时停留在三十一秒。
即使对自己的能力极为自信,但在确认危机解除时,黑泽久信还是大松一口气,差点就要一屁股坐下了。
他及时想起自己现在用的是哥哥身体,急忙控制住摊倒的冲动,站起身,维持高冷残酷的样子。
即使这里只有一个快要死掉的人,他也要维持哥哥形象!
黑泽久信拿起手机开始翻通讯录,希望找到伏特加让他来找自己。
然后他发现哥哥的通讯录是空的。
他愣了愣。
黑泽久信自己的手机通讯录从来都是空的,一是怕手机丢失信息泄露,二是因为他的大脑可以记住任何信息,没有遗漏的可能,比手机更加保险。
可是他不知道原来琴酒也有这样的习惯。
这下麻烦了,他并不知道哥哥组织里有哪些认识的人——漫画中得知道除外,更不会知道那些人的电话号码。
黑泽久信的情绪低落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怎么了解哥哥。
他和哥哥相依为命十多年,却并不了解哥哥。在琴酒还是黑泽阵的时候他们是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
但是在他七岁时,家里出了变故,哥哥被迫进入组织。从底层人员到现在的琴酒,琴酒的地位越来越高,却离他越来越远。
在他成为植物人前,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
黑泽久信记性很好,他的脑中有一座巨大的宫殿,过去二十二年每一个时间点的细节他都整理得整整齐齐,分类放在标签分明的房间里,只要打开房间门,记忆涌出,每一段记忆都清晰地仿佛就发生在上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