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或者是说诸伏景光,在看清楚屏幕上短短一行字的那一刻,浑身血液像被凝固,四肢僵硬被灌入沉重的铅,冷汗一点一点溢出,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黏上,他废了全身的力气才努力张嘴想说点什么。
“琴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诸伏景光说,艰难维持着脸上的笑,手却摸上了腰间的手/枪。
自杀或者是给琴酒一子弹,景光本可以在得知自己身份暴露的那刻就拔出枪自杀,却因为屏幕上另一个名字而犹豫迟疑了。
琴酒已经说出了他的真名,还知道了哥哥的存在,很可能组织的人已经去到哥哥身边了。
哥哥的处境很危险。
景光目光逐渐变得狠厉,带上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决然。无法遏制的怒气和恐惧像火一样烧了起来,他抽出了枪。
黑泽久信丝毫不慌,笑了笑,把屏幕往下滑:[别紧张,你的哥哥现在还很安全。而且我如果要动手,你已经是具尸体了。]
现在很安全。景光注意到了这个词,立刻明白了琴酒的意思,他是在要挟自己。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琴酒到现在还没有动手,自己身上有什么组织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不能就这么自杀,景光立刻判断了情形,他的身份已经暴露,现在需要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该如何把这个信息往外传,以免zero和哥哥受到伤害。
景光尽力不去想哥哥现在会不会已经被组织的人包围,他冷冷地问:“你想做什么。”
先弄明白琴酒的意思。
黑泽久信猜他是暂时放弃自杀了,也就把放在伯莱/塔上的另一只手移开了,给他展示最后一句话:[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景光一懵,大脑当机,恐惧和痛恨如潮水一般消失,下一秒怀疑和难以置信上涌。
黑泽久信收起手机,假装听不见脑海里琴酒的致命连问,轻快地和景光说:“不管怎么说,我建议你不要把手机放在胸前的口袋。”
景光又是一怔,下意识摸了摸手机,琴酒是怎么看出来的。不对,这真的是琴酒吗?确定不是什么人伪装的吗?
今天的经历太过于奇妙,景光一时被这个打扮反常、行为古怪的琴酒弄得不知所措,现在心情复杂,完全没有觉得自己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只有满头雾水和满腹疑惑,暗暗提高了警惕。
拿捏命脉,再友好相对,暂时搞定了景光,黑泽久信硬着头皮对付琴酒。
你对他说了什么?这是琴酒第三次问了,语气阴沉,黑泽久信把手机屏幕对着苏格兰,他看不见内容,但是看苏格兰的反应很明显不对劲,心里对他的怀疑更加深了。
黑泽久信很想回答一个你猜。
但是考虑到琴酒拿自己没办法,但是可能会趁自己不在拿苏格兰开刀,还是换了种委婉的解释:小小地威胁了他一下,希望他帮我做点事。
琴酒想到一种可能:你之前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和他接触过。苏格兰是卧底。
黑泽久信没想到琴酒的反应这么敏锐,面不改色地回答:这我怎么会知道呢,说不定呢。
琴酒沉默片刻,发现这家伙长本事了,自己已经不能很好地感受他的情绪了。只能隐约感觉到他很开心。
你是怎么威胁他的?
黑泽久信纠结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了景光一眼,透露了一点:我知道苏格兰有个哥哥。
只是一个哥哥?琴酒却是不相信。
黑泽久信不满了,什么叫只是一个哥哥。如果有人这么威胁我的话,我也会什么都答应好吧。
他在心里气鼓鼓地说:你不也被我拿你弟威胁过?这有什么好不信的。
你最好别给我提这件事。琴酒阴森森地说,如果这家伙真的是黑泽久信,他绝对要找机会把他收拾一顿。还有苏格兰,等回到身体他就让人去查他。
黑泽久信和景光齐齐打了个喷嚏。
……哥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黑泽久信知道琴酒肯定没有放弃去查苏格兰。
算了,就算查到,只要苏格兰把自己搬出来,琴酒就会放他一马。
“到了。”黑泽久信停下车,在景光下车后他把车窗也打开了,脑袋伸出窗外,笑嘻嘻地把手机屏幕展示给景光看:
[好久不见呀学长,其实我是黑泽久信,学长以后想找我的话可以先去找一个叫松清凌太的人。这里不适合说话,先拜拜啦~]
他用琴酒的脸露出了一个属于黑泽久信的笑,完全不知道自己给了景光多大的冲击。
他把头缩了回来,一脚油门飞驰着离开了。
景光在风中凌乱。琴酒刚才说自己是谁?
黑泽久信?他警校时认识的学弟?但是他记得黑泽久信不长这个样啊?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
景光还不至于忘记关系不错的学弟长什么样,他想到一种很可怕的可能,同样的银发和绿眸,黑泽久信以前说过自己有个哥哥,是背着哥哥考的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