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清凌太挂了电话。
黑泽久信维持着拿着手机的姿势半晌没有动,脑中闪过很多杂乱的思绪,像理不顺的杂乱毛球。
最后他猛地跳下床,抄起床边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就冲出了病房。
“诶,黑泽先生,你要去哪?”路过的医生看见他,对他有印象,“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你要去哪?”
黑泽久信头也不回:“我回一趟家。”
“要不要找人送一下你?”好心的医生在后面叫他,他却已经跑远了,速度快得不像一个腿脚受伤的人。
黑泽久信一口气冲出了警察医院,站在冷风中时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件病号服就出来了。
十一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黑泽久信打了个哆嗦,没怎么在意,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哥,我想见你。”
“我刚刚才离开。”琴酒提醒他,他接通电话后的声音没有任何异常,黑泽久信无法判断他刚才有没有在听到自己和松清凌太的电话,但是这不妨碍他提出要求,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见你。”
琴酒沉默了两秒,最后说:“我来接你。”他听见黑泽久信那边有风声,有路边的汽车鸣笛声,知道弟弟已经出来了,立刻让伏特加调头,加快速度返回。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了黑泽久信面前,黑泽久信没有丝毫犹豫地就上车了。
琴酒刚准备打开车窗的手停在了,他说:“下次确认了是我的车再上来。”
“我当然知道是你的车。”黑泽久信说,“没有开那辆黑色的保时捷?”
“你想我被抓就直说。”琴酒看了他一眼,补充,“我给你提前安排,顺便给你冲业绩。”
“不了不了,我就是顺口问问。”黑泽久信笑了,他确实无法想象琴酒的标志车辆光明正大地停在警察医院前的情形。
琴酒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有点烦躁,丢了件衣服给他:“把衣服穿上,找我干吗?刚才又不说。”
黑泽久信拎起衣服嗅了嗅,发现是哥哥的外套后就利落地穿上了,他回答琴酒:“想见你了,你等下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吧,我能跟着去吗?”
琴酒去拿点烟器的手一顿,他哪有什么事,不过是不想待在那里看黑泽久信和那两个警察有说有笑罢了。
他含糊带过:“没事,等下先送你回家。”
黑泽久信把脑袋探到前排,伸手按住了琴酒的手:“不许抽烟。”
“管那么多。”琴酒摇头,却还是松开了拿着点烟器的手。
“你解决完你的事情后要早点回来哦,我会在家里等你的。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很重要。”黑泽久信说,他像个小孩一样执拗地盯着琴酒,强调着,似乎要等他点头才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琴酒只能说:“算了,等下一起回家。”
黑泽久信有点惊讶:“你不去做任务了?”
琴酒本来就不急着什么任务。
伏特加及时解围,笑呵呵地对黑泽久信说:“你忘了吗?大哥一向都是以你为先的啊,任务什么的我去一下就好了。”
伏特加把两人送到了家中——黑泽久信没有和哥哥闹翻时的家。
黑泽久信看着房间里熟悉又陌生的摆设,感觉真有意思,他五年没有回来过,今天却是在两条时间线都回来了一次。
“哥,你还帮我打理了这些花花草草吗?”黑泽久信很高兴地看到这边家中的花草都还存活着。
琴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是不会承认的,打理花草什么的和他的身份完全不符。他在沙发上坐下:“什么很重要的事?”
黑泽久信此时站在客厅摆放的紫竹梅盆栽旁,琴酒的目光注视着黑泽久信拄着的拐杖还有那盆紫竹梅,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又有冒出来的趋势,但是他想到刚才窃听到的内容,内心的复杂更胜于怒火。
黑泽久信其实并没有想到怎么和琴酒解释这件事,他只是想让琴酒知道。
他丢下拐杖,扑进沙发,窝在琴酒身边,仰着脸笑着说:“哥,其实你已经听到了吧,我和凌太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