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眼疾手快地把人接住了。
恼火,非常恼火。二十分钟前,弟弟还是衣着整齐,全身上下完完整整的。但是现在——衣服被火烧得破破烂烂,头发梢焦黑枯萎,脸上东一块黑西一块灰,衣服领子里掺着墙灰和碎屑。
最让他愤怒的是,弟弟手臂上有着明显的撞击痕迹,以及脑袋上刺目的血迹。
琴酒心里的魔鬼跑了出来,催促着他开枪杀死所有连累他受伤的那些人。
他真真切切地动了杀意,一只手抱着黑泽久信,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伯莱/塔。
“哥哥……”黑泽久信的声音很轻,却是有力地阻止了琴酒。
琴酒低头去查看弟弟的情况,却见他眼睛都还是闭着的,眉头紧锁,嘴里喃喃说着点什么,不像是清醒,倒像是本能。
琴酒深深呼吸一口气,爆发的火山被强行压抑,他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在场的别人,小心地拖着黑泽久信上了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再一次飞起,琴酒把弟弟安置好,低头看向下面被火烧成一片红的别墅,和别墅边那几个令人厌恶的存在,脑袋里再一次生出毁灭一切的想法。
这是架武装直升飞机,自己完全有能力……
琴酒的杀意外泄得影响到了驾驶直升飞机的人,他颤颤巍巍地问:“大、大哥,请问您是要?”
要shā • rén,你把我安在飞机上的武装展现一下,给那群愚蠢无知的家伙看。琴酒在心里说。
但最后,直到直升机飞离这片火海,琴酒也没有找到机会把这句话说出。
他非常烦躁地看着黑泽久信是不是抽动一下的手指,不知道这小子是真昏还是假昏,真昏抓他那么死干什么?
等黑泽久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啊,熟悉的天花板。黑泽久信想。他躺在那里没动,开始思考自己晕倒后发生了什么。
哦,是琴酒。他想起来了,是哥哥。
他现在思考得有些缓慢,整个记忆宫殿都在旋转,他躺在床上,却觉得自己像是在船上。
半分钟后,他思考结束,虽然很担心哥哥会不会愤怒地杀光所有人,但是也只有自己坐起来,才能知道。
于是黑泽久信坐了起来。
一坐起来就又是熟悉的天旋地转,整个病房开始旋转,黑泽久信脸色苍白地倒了回去。
他这番动静把坐在一旁的人惊扰了。
那个陌生的男人站了起来,轻声解释:“您先不要急着起来,轻微脑震荡,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黑泽久信想起了这个人是琴酒的人,于是他思索片刻,迷茫地问:“我头很晕,脑震荡?我怎么了?”
“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医院的?”男人问,“可能是逆行性遗忘。等下我们会为您做更加全面的检查。”
“我哥呢?”黑泽久信问。
“大哥有事暂时离开了,他说有事的话,您可以通过这部手机联系他。”男人说着,一边把一部手机递给他。
黑泽久信只是脑袋发晕,没傻,因此他心一跳,意识到了男人这句话的意思。
他沉默两秒,说:“我想出去转转,买点东西。”
男人的声音很和气,内容却不怎么有好:“大哥特意提醒了我们,在这段时间内,您只可以在这里休养身体。”
“……”果然,自己这是被软禁了!黑泽久信郁闷地把眼睛闭上了:“那你总可以离开,让我独处一会儿吧。”
“当然可以。但是半个小时之后,我会带人来帮你检查身体。”男人说完就离开了,果真留了他一个人。
黑泽久信闭着眼,听到房间里再没有别的声音后,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动作太大,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他强忍呕吐的感觉,扫了眼确认房间没有摄像头后,开始上下检查自己的身体。
衣服被换过,伤口被包扎。啊……缝合的痕迹。
黑泽久信重新躺了回去。
连埋在身体里的信号器都给他挖走了,哥哥这次是认真的要把他关在这里。
黑泽久信不甘心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开始旋转,他只能选择闭眼。
眼下这种情况,哥哥很明显是来硬的了,甚至不来见他,不给他撒娇撒泼的机会,自己似乎只能选择躺平了。
如果能有人来看自己就好了。黑泽久信闭着眼睛想着对策,想着想着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一道声音把他吵醒。
“醒醒。我来这里可不是看你睡觉的啊,黑泽。”
好熟悉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