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闻泽默了默,盯着青年俊秀的脸,“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凌燃看回去,“我可以跟你一起。”
霍闻泽敛起眉,“有生命危险。”
只是说到这里,他就觉得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痛。
即使能苟活下来,看着同伴一一倒在面前,血肉模糊,也会是一辈子的午夜噩梦。
这样的苦,霍闻泽吃过,就绝不肯让凌燃再有机会经历。
凌燃也有自己的坚持,“危险当然是有的。但闻泽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会跟你一起。”
“至少,”他郑重其事道,“至少无论我们中谁倒下的时候,身边都还有彼此。”
如果双双倒下,那也算是殊途同归了,凌燃想得很简单。
这样的想法,打他今早看到霍闻泽心口的那道疤,就隐隐生出,一直到这会儿话赶话,就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至少那样,闻泽哥就不会再做那么痛苦的噩梦了吧。
大不了他们一起做噩梦,还能相互叫醒。
凌燃在脑中天马行空地想着。
这些话没有被说出口,但霍闻泽已经意会到。
他一目不眨地看着凌燃,看着雨后日光曳斜,透过古老的雕花镂空窗棂,照亮那张俊秀白净的含笑面孔,突然就从心底里生发出一种从天而降的快活晕眩感。
林间传来鸟儿扇动翅膀时的扑簌簌一声,被蹬动的青翠树枝也洒落微凉水珠无数。
霍闻泽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只不知名的鸟腾空飞起。
他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随你。”
在某个人面前,他总是会违背固执本性,第一个妥协。
凌燃登时就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像打了胜仗的小孩子一样。
英台故里这一行顺利也不顺利。
顺利在于无人打扰,两人在空荡荡的亭台楼阁间消磨了半日光阴也没见到第二个游人。
不顺利则在于凌燃并没有找到太多灵感。
他是来找恋爱的感觉,但整座祝府寥落空旷,怎么看都只会让人想到故事里那个悲伤黯然的化蝶结尾。
他们选择先回去。
倒也不是全无收获,凌燃在路上安慰自己,至少他跟闻泽哥还达成了几个恋爱成就。
一起爬山√
一起被雨淋√
一起在花树下做约定√
咳咳,如果还没有高过他们头顶的紫薇花树也算的话。
凌燃掰着手指算,发现一百件事看起来多,但一次旅途就能完成不少。
“闻泽哥,我们说不定真的可以完成全部的一百件事,”他靠在霍闻泽肩膀上细数着还差多少。
霍闻泽却下意识地用手臂虚虚拢住身边人。
他没记错的话,一百件事里应该有诸如接吻之类的举动。
以他们现在的亲密程度,显然距离这一步还很有些距离。
阿燃是晕车晕到记不清剩下的项目了吗,霍闻泽稍一动作,布料优良的灰色裤料就碰到了同色的运动裤。
轻轻的一撞。
两人却都不同程度地僵硬了下。
凌燃是突然想起了剩下项目都有什么,不由得有点尴尬。
霍闻泽则是因为这一细小举动背后暗示的两人过分的紧密。
即使知道凌燃是因为晕车才会这么乖巧地靠在自己身上,但他还是不受控制地被这转瞬即逝的触碰叩击到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一场旅行,明明是自己百般谋求,想要拉近距离,可现在看来,倒像是自己越陷越深的一次自我攻略。
霍闻泽在心里苦笑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
凌燃却是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自己最近好像总是祸从口出。
可能是因为跟闻泽哥一起,说话都不用想太多。
就好像生物天生的本能。
他本能的知道,哪怕真的在闻泽哥面前说错了话,也不会被追责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