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己正好把湿衣服换了下去。
贺宇没有新衣服,裴淮不知道还有一人,男性。
这会儿裴淮出去接工作上的电话,贺宇泽则打车赶回四季酒店那边看看还能不能力挽狂澜,一但像偶像剧里写的那样,要接的领导还在等他呢?
苏己负责在病房看着。
董西幼的事裴淮已经安排下去。
安娜的事他们暂时没让裴家人知道,只说是他们把安娜带出来玩了。
安娜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低着头,“谢、谢谢……”
苏己,“那人是谁?你自己从家里出来找他的?”
安娜捏着左手手腕,“他……是我继兄。”
苏己停下转手机的动作,缓慢抬头看她一眼。
情绪很淡。
跟今天事有关的话题就这样终止在这儿,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谁都没再提。
安娜第一次跟苏己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她盯着自己的手,气氛安静到快要长毛。
她感觉苏己可能一会儿又睡着了,不知怎么找的气口,突然就来了一句,“对、对不起!”
苏己睁眼瞧她。
安娜捏着的手收紧,她咽一口唾沫,极力让自己别结巴。
“对不起,”她再一次重复,说得更加郑重。
她来华国是抱着让大哥哥喜欢上她的想法,利用父亲为她提供的便利条件,很卑鄙,她知道。
但十年的念想,不来这一趟,不真的见到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她没法让自己真得死心,她还会说服自己去信宫泽丽的话,为他们在一起的原因找各种冠冕堂皇的客观理由。
只因为知道他有未婚妻就立刻让自己死心,这很道德,但不太现实。
暗无天日的几年时光里,靠着想起他,她才坚持到现在。
八岁的夏天她拿到人生第一块糖,那年的风暖洋洋,吹开她心头那颗小月季,她开始暗暗喜欢一个人。
那时可能还是小女孩矫情的心思,但后来当宫泽丽带着宫泽田来到公爵馆,大哥哥成为她来到裴家前,人生中唯一的光。
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被救赎,她想大哥哥、能把她从公爵馆救走……
宫泽田的录音……像一颗定时炸弹烙印在她脑海里,随时随地都会响起。
七年前,他们来了。
安娜虽然怕生,但一开始,她是真的想把他们当做自己未来的家人接纳。
直到半年后,父亲帮宫泽田安排了一份很体面的工作,然后就在那次出差期间,宫泽田第一次给她打那种电话。
那时安娜才十一岁,根本听不懂电话里的宫泽田在做什么,还以为他生病了,一直在关心他,他想听什么她就说什么。
他说不介意她结巴,让她多说一点。
后来她才知道,宫泽田录音了。
而那段录音现在听起来,就仿佛她不知廉耻地在主动配合……
宫泽田用那段录音作威胁,不让安娜反抗,一次次逼的她妥协,让她越来越解释不清,让她深深怀疑自己,自我厌恶。
所以,她不敢跟父亲说,更不能让他把电话打到裴家,她听他的话去停车场找他,结果,差点让一切都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