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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雕塑(2 / 3)

艾莉娜曾经对以成为顶尖的炼金术师为梦想的克瑞纳说过:“世界上的每一位炼金术大师都是细致入微的观察家,亲爱的克尔,只有你观察得足够细致,对事物的理解足够透彻,你才能掌握魔法的奥秘!炼金术更是如此!格里戈维奇家族的先祖们常说想要成为一位顶尖的魔杖制作大师,你不仅要了解魔杖的材质有怎么的特性,你还得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的特性!由外而内的感知事物!由内而外的理解事物!你就会发现创造是一件多么美妙非凡的事情!”

厚厚的羊皮纸笔记本上全是克瑞纳记录的笔记,包括文字性的和图画性的。当克瑞纳开始真正学习认识事物之后,他发现有很多东西用文字是说不明白的,远不如用图像和色彩来表达更为直观。菲利克斯用魔法为他的笔记本制作了一个暗绿色的匈牙利树蜂的龙皮外壳,上面原本画着长在伊法魔尼的那一棵蛇木巨树,但是现在变成了“北冕座”的星象图。在会闪烁和变动星图前,菲利克斯用凸出的烫金字体写着“炼金学徒笔记”几个大字。

菲利克斯那龙飞凤舞般飘逸的字体,带着几分桀骜与狂放的意味。如今在这本由菲利克斯为克瑞纳制作的炼金学徒笔记中多了几幅画,全都是克瑞纳一路上的见闻——

大洋上的三艘邮轮,充满了马形水怪粪臭味的泰晤士河沿岸、有着夸张艳丽紫色外壳的骑士公共汽车(还有售票员桑帕克和司机厄恩),戈德里克山谷初见时的广场远景、巴沙特家的小院和自己的房间,还有小溪对岸的那一栋废墟,再加上穆迪、巴沙特和佩儿!

重新翻开羊皮纸做成的厚厚的笔记本,克瑞纳才发现自己在短短一个周的时间里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时间真是不可思议,完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它有时显得很短暂,有时又很漫长,只有回头看的时候才会让人惊愕。

趁着今天总算是天晴了,克瑞纳发誓他还要在笔记本上再添上几笔,这样才能用足够多的内容填满信纸,告诉爸爸妈妈他来到英国后的一切见闻!

然而,最让他期待的猫头鹰来信却迟迟没有消息。

临近中午的时候,克瑞纳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他脱掉了穿了一个早上的棕黄色毛衣马甲,只穿着红白色竖条纹的小衬衫和一条材质舒适的稻草色的休闲裤,再配上适合外出的运动鞋。这都是艾莉娜提前为他搭配好的衣物,克瑞纳需要做的只是把他们从口袋里拿出来,然后套在身上。至于那些换下来的衣物,每天早晨佩儿都会收走然后拿去清洗。

为了给巴沙特和佩儿大显身手,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克瑞纳挽起袖子,早早地走进了厨房。佩儿连忙凑上来帮忙,她依然忐忑又忧心忡忡地看着克瑞纳,想要帮忙却又不敢打扰克瑞纳,直到克瑞纳开口请她帮忙:“佩儿,能麻烦你帮我削两个土豆吗?”

“当然了!克瑞纳小主人!这是佩儿的荣幸!”得到任务的家养小精灵佩儿脸上荣光焕发,充满了激动又快乐的神色。当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着的时候,佩儿总会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没有一只家养小精灵会讨厌被需要的感觉!他们喜欢为自己的巫师主人提供帮助,这是他们的天性。

克瑞纳准备做一锅蔬菜浓汤和一锅海鲜烩饭。即使这里是山谷,可对巫师和家养小精灵而言,搞到一些海鲜从来不是什么难事。蔬菜也是一样的,作为一个岛上国家,英国的蔬菜贫瘠得令人发指,克瑞纳无法不去同情可怜的英国麻鸡,担忧他们会营养不良!

可这对巫师同样不是难事,哪怕是再差劲的巫师,也可以自己侍弄出一片生机盎然的菜地,对比麻烦重重又古怪的魔法植物,普通的蔬菜种植简单得令人发指!再从炼金商店买一些农用肥料,巫师们就会得到一年都吃不完的新鲜的胡萝卜、南瓜、土豆、小麦、西红柿、卷心菜等等数不清的蔬菜。

尽管克瑞纳说自己要做的菜叫做“蔬菜浓汤”,可就他选用的食材而言,或许叫“土豆胡萝卜浓汤”更为合适!克瑞纳请佩儿翻出一只干净的不锈钢高腰锅,将切成滚刀块的黄土豆、胡萝卜倒了进去,然后加上盖过食材的清水,撒上盐,放到火上小煮慢炖。

等到水第一次烧涨之后,克瑞纳往锅里扔进其他的食材,包括西红柿、胡椒粒、卷心菜叶、还有黄油……佩儿忧愁地看着锅里的东西,她想象不出克瑞纳的蔬菜浓汤会是什么味道。

克瑞纳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他在家里做过很多次蔬菜浓汤,每一次都会得到艾莉娜和菲利克斯的称赞,他们都认为他将来完全可以出一本食谱!克瑞纳看到了佩儿的担忧,但他并没有为自己乱七八糟的炖菜手法解释的意思,他相信“事实胜于雄辩”是绝对的真理,他只需要拿出自己的成果。

下一道菜是海鲜烩饭,这就更简单了!在温热的锅里加入一块黄油,然后把切成丁的蒜末和洋葱爆出香气,然后把其他的食材,比如青豌豆、比如胡萝卜丁,比如剁碎的炒鸡蛋,然后是米饭、拔了头剥了壳剔了虾线的海虾,以及海里的其他小生物一起加入,然后再放上剁碎了的闻起来带着点咸鲜味的芝士碎……再盖上盖子。

“好了!”做完一切的克瑞纳拍了拍手,满足地盯着厨房里两口冒着蒸汽的锅,圆圆的秀气的小脸蛋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大功告成!”

挂在墙上的圆形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当三根指针都指向十二点的时候,表盘出现了变化,圆形的钟表盘上忽然裂开了一个小口子,一道木质的小门砰的一声弹开变成了铺在地上的木地板,

然后一个身材矮胖,带着高高的白色厨师帽,穿着厨师白大衣和红色格子围裙的胖厨师走了出来,他的左手拿着一口平底锅,右手拿着一把黑色的炒菜铲子,梆梆梆梆的敲打声提醒众人开饭时间已经到了。有着大大的啤酒肚的胖厨师脑袋上带着的那顶高高的厨师帽上还会冒出好似水蒸气的白烟,在当中闪烁着大大的由M、E、A、L组成的单词。

收纳在厨房里的餐具在家养小精灵佩儿的指挥下忙碌了起来,一个又一个擦洗得亮蹭蹭能照出人影的盘子从橱柜里飞出,轻柔地落在了铺着碎花餐布的深棕色长方形餐桌上,接着银质的刀叉跟着飞了出来,规规矩矩的呆在餐盘的两侧。

最后是从锅里飞出的食物,它们被佩儿盛放在了精致的碗具当中,冒着腾腾的热气端上了桌。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巴沙特就“强迫”家养小精灵佩儿和自己一起用餐,她说:“你就忍心看着我这么个老太婆孤零零的吃饭吗?佩儿!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陪我说话!放下小精灵那该死的规矩!如果你非要一个规矩,我的要求就是规矩!”

佩儿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适应了和主人巴沙特在同一张餐桌上一起吃饭的日子,巴沙特总是爱抱怨戈德里克山谷里的邻居们。可是佩儿知道,巴沙特主人非常喜欢她的邻居们。

家养小精灵佩儿为所有人盛了一碗海鲜烩饭,当碗盖揭开的一瞬间,海鲜烩饭的香气顺着食物的蒸汽一起弥散了出来,钻进了巴沙特和佩儿的鼻孔里,让他们又一次感受到了食物的魅力。

巴沙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放到嘴巴里。顿时,食物的香气在味蕾炸开,让她那双老迈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佩儿的表情也是一样的呆滞,写满了不可思议。巴沙特又尝了尝那锅配料奇怪的蔬菜浓汤(或者说是土豆炖胡萝卜),也许是黄油的作用,也许是芝士的作用,香甜的气息直击灵魂,冲散了这一个周的潮湿阴冷的气息,从味蕾开始全身上下都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

克瑞纳满意的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他被自己的厨艺感动到了。等了一个周的时间,他总算是吃到了像样的食物,他已经做好决定,每天至少要为大家做一顿饭,这全全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质量考虑。

佩儿一边吃饭一边哭泣,一颗颗小小的好似珍珠的泪珠从她那双网球大小的黄色眼睛里流淌出,滴落在桌子上和盘子里,她吸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说道:“佩儿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佩儿是个坏精灵!佩儿做的饭和克瑞纳小主人做的饭相比实在是太差劲了!佩儿是只糟糕的小精灵!佩儿是只坏精灵!佩儿是只坏精灵!”

只要佩儿一哭,克瑞纳就头疼,他连忙放下自己的刀叉一脸认真的安慰佩儿:“如果没有佩儿的帮忙,我也做不出来这两道菜!佩儿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谢谢你佩儿!你从来都不是一只坏精灵。”

“真的吗?”佩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克瑞纳:“佩儿真的不是坏精灵吗?”

“当然不是!”克瑞纳重重地点头:“我还要谢谢你呢,佩儿!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会手忙脚乱的把厨房弄得一团糟!我在家里的时候就总是把厨房弄得一团糟!”

佩儿倒吸了一口冷气:“克瑞纳小主人在和佩儿说谢谢!”

克瑞纳维持着真诚的笑容不变:“当然要说谢谢,今后我还要继续请你帮忙呢!”

佩儿这才开心起来:“佩儿一定会帮助克瑞纳小主人!”

“谢谢你佩儿!”克瑞纳可不想再看到歇斯底里的家养小精灵了,他们的尖叫声能够让人在晚上做美梦的时候被惊醒,在做噩梦的时候陷入更深的噩梦里去,为了自己的睡眠质量,克瑞纳觉得自己应该拿出百分之百的耐心让佩儿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做一只快乐的小精灵!

午餐过后,克瑞纳背上了自己的白色斜跨布包,这个包是艾莉娜为他精心缝制的,能塞下很多东西,包括那本用羊皮纸和匈牙利树蜂的皮自制的炼金学徒笔记。

巴沙特依旧是过着烟杆不离手的生活,靠坐在她最喜欢的藤椅上摇摇晃晃的构思着《魔法史》的修订和增补内容,眼角的余光瞟到在厨房里快乐的工作的家养小精灵轻哼了一声:“格林德沃们好似天生就有着蛊惑人心的本事,但愿你是个诚挚的人。”

克瑞纳用自己那双天蓝色的无辜大眼睛看着巴沙特,等待着巴沙特的教诲,可是巴沙特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教育的责任,一属于父母,二属于老师,我只是个负责照看你的老太婆,他们休想增加我的压力!我已经退休了!”

“好吧,巴沙特女士。”克瑞纳知道巴沙特的话里有着弦外之音,可是他并不能控制自己什么时候能看到过去的场景,什么时候又能看到未来的场景,他还无法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能力,总是需要一个特殊的媒介触发他的灵感。

克瑞纳也知道巴沙特的确只是在提醒他,这也是为他好。克瑞纳也不想做一个缠着大人喋喋不休的小鬼,当大人们不肯透露一件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他们总是有自己的理由,无穷无尽的理由。但真相一般只有两个,他们自己也对事物本身一知半解(甚至根本不清楚原委),或者还没有到他们认为事情可以揭露的时候。

克瑞纳尊重大人们的选择,毕竟大人们要担忧烦心的事情太多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认同大人们的做法,如果被大人们隐藏起来的秘密有足够的吸引力,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挖掘秘密的真相。

巴沙特眯着眼睛好似不在意的盯着克瑞纳,似乎能看穿他内心的想法,又似乎只是视线从他的身体上交错而过,看的是窗外的风景。克瑞纳不敢问巴沙特在想什么,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小心思,他只想趁着现在日光正好,出去晒晒太阳。他的脑袋里已经长满了戈德里克山谷的雨霉菌,再不出去感受一阵温暖的世界,克瑞纳感觉自己就要变成一只大号的戈德里克山谷霉斑蘑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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