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气机也出现了变化,原本森寒的纯阴之气,变得杂乱无章。
这贼丕是怎地了?
杨武连声喘息,脸上的肉芽一层层涌起,身躯不断抖战。
他很难受,似乎要发出一声shen • yin。
常德才一把将杨武搂在怀里,轻轻捂住他的嘴,小心抚慰。
顾正功继续讲道:“杜陶匠把他闺女放在窑炉里烧了,这陶器上再也没出过沙眼,
可他的招牌彻底砸了,他再把陶罐送到集上,安市衙门一个也没收,白给都不要,
他这活计做不下去了,他兄弟跑到外乡谋生,手足的情分也就这么断了,
又过了两年,杜陶匠的积蓄花光了,作坊也卖了,值钱点的家当都卖了,最后把房子都卖了,
前些年,我听老家的乡亲说,杜陶匠睡在个窝棚里,这个冬天没熬过去,活活冻死了,
诸位,你们且说,这事情怪谁?”
“乌呀呀!”
“呜呜~”
在场的众人,已经发不出人的动静。
一名男子站起身子,足有两丈多高,满身皮肉开裂,甩着一身的血水,冲着顾正功呼喊。
另一名男子,身子不到四尺高,两肩却有七尺宽。
肩上长着四颗头颅,四个头颅声音各不相同,一起冲着顾正功不停呼喊。
顾正功好像能听懂他们的话:“诸位,你们有说这事怪他媳妇,又说这事怪他闺女,
你们说的都有理,但要我说,这事归根结底,还是怪杜陶匠!”
一众怪物很是惊讶,且听顾正功怎说。
顾正功道:“做过陶匠的兄弟都知道,陶土和窑炉,就和军士长刀和盔甲一样,是安身立命的宝贝,
诸位,你们谁敢碰军士的盔甲和刀斧?谁碰了,谁就得死,
可杜陶匠的媳妇和闺女,敢往陶土里掺炉灰,敢往窑炉里扔沙子,
诸位且想想,她们肯定不是第一次伸手了,她们以前就碰过这些东西,若是杜陶匠早点下定心思,把这两个祸害杀了,这么好的家业,还至于败了么?”
满院子怪物连声呼喊,气得常德才青筋暴起。
这是什么畜生言论?
这比大宣怒夫教那群畜生还特么畜生!
这群畜生杀光了也应该,尤其是这个顾正功,得千刀万剐!
可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常德才得先找到徐志穹,还得照顾好杨武。
在常德才的怀里待了一会,杨武慢慢平静了下来。
顾正功从厅堂走进院子,满身诡异的气机和怪物们彼此呼应。
“诸位,且仔细回想回想,做木匠的兄弟,锛凿斧锯,有没有被人动过?
做铁匠的兄弟,夹子、砧子、锤子、磨石,有没有被人动过?
男儿吃苦受罪,攒下一点家业,可莫因为家法不严,就这么给败坏了!”
原本躁狂的怪物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院子里那诡异的气机,变得越发阴冷。
怪物们慢慢起身,一个接一个走出了院子,没人知道他们原本是谁,因为没人看得出他们原本的模样。
顾正功默默看着怪物们走出府邸。
他神色十分平静,他知道这群怪物要去哪,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缩在常德才怀里的杨武,用指尖在常德才的胸前写了两个字: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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