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世锋递过一条铁棍来:“说的是呀,夫人,您还是用这个打。”
夏琥接过铁棍,一棍子下去,一个衙差抽搐两下,没了动静。
宁勇伟在旁道:“不行,这可不行,夫人,您不能往要害上打,这不把人打死了么?
这样,我把他们捆起来,吊在树上,让他们别乱动,您看准了再打。”
几名判官把六个照磨和二十名衙差吊在树上,陪着夏琥打了半个时辰。
这件事情在神临城传开了,户部和刑部去民市闹事,被一位女侠吊在树上打。
户部尚书为此接连上了十几封奏章,神君没有回应。
刑部尚书张敬文,闻听那女子又在民市上卖橘子,且集结了大小衙差一百多人,又从兵部借了一百多匹战马,由刑部郎中鹿中元带队,一百多衙差骑着战马,跨上长刀,气势汹汹,去了民市。
临走之时,张敬文嘱咐过:“不要留手,看到民市上有人,就往死里打,真打死人了,事情由我担待着!”
他们是正午时分去的,黄昏之前便回来了。
鹿中元跪在刑部尚书张敬文面前,描述着事情的经过。
“这群线氓(贱氓)太过阴险,我等还没到民市,他们就出手偷奇(偷袭),他们都有兵刃,他们勾搭疼火(成伙),他们都有重罪……”
鹿中元牙被打断了好几颗,说话有点漏风。
张敬文咬牙切齿道:“马呢?”
鹿中元挺起胸膛道:“被线氓响了。”(被贱氓抢了)
“兵刃呢?”
“也被线氓响了。”
张敬文瞪着眼睛道:“你就这么回来了?”
鹿中元神情激愤道:“开始他们不让走,后来我等奋力厮杀,杀出一条血路,这才回来了……”
张敬文一脚踹倒了鹿中元,气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哪来这么一群恶氓?
天子脚下,还敢造反不成?
张敬文要去皇宫讨个说法,忽见管家慌急来报:“大人,不好了,俊源公子被抓了。”
张敬文怒喝一声:“谁抓的?”
张俊源,张敬文的第六子。
在神临城,除非神君亲自出手,否则只有刑部抓别人,还从没听说过有人敢抓刑部尚书的儿子。
管家压低声音道:“是神机司抓的。”
“他们凭什么抓人?”
“他们说公子当街戏侮妇人,当场就给锁去了。”
“戏侮妇人?这等事情哪是吾儿能……”话说一半,张俊源吞了回去。
这事情还真是张俊源真能做出来的。
可神机司为什么要管这事?
神机司虽说重建了,虽说加上了监察百官这条职责,可说到底,不还是给神君做脏活的么?
难道这是神君的吩咐?
张敬文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去神机司打探状况。
神机司刚刚重建,从枢首到下边的校尉,张敬文一个都不认识,手下人去了,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张敬文硬着头皮,亲自去了神机司,求见新任枢首华红潇。
华红潇是亲王洪华恒举荐上来的人选,据说是个德才兼备的能人。
可就算是亲王举荐的,这也不合规矩,神机司枢首是一品大员,这个叫华红潇的人,此前根本没当过官,哪能一入仕途,便做一品?
吏部对此颇有非议,可洪华恒举荐的奏章递上去,第二天便拿了批红。
神君既是答允了,吏部不敢作声,华红潇正式上任,当日又任命了几名枢尉和上卿。
自神机司重建,张敬文还没见过这位枢首,今日初次登门,却是为了这种事情。
张敬文在门厅等候许久,一名神机校尉带他去了大牢。
囚室之中,张俊源被打的遍体鳞伤,趴在地上冲着张敬文哀嚎:“爹,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干了。
果真是犯了事情。
可犯了又能怎地?
张敬文咬牙道:“你们抓人也就罢了,凭什么把人打成这样?”
那校尉笑一声道:“尚书大人,你是来神机司讲理的么?”
“怎么就不能讲理!”张敬文怒道,“这是我儿子,人身肉长的孩子,凭什么被你们打成这样!”
校尉皱眉道:“你的儿子人身肉长,人家姑娘难不成是土里种出来的?大街上被这恶徒轻薄了,这账该怎么算?”
“我跟你没什么可算!”张敬文拿出了二品大员的威严,“叫你们枢首来见我,这事情得说个分明!”
校尉摇头道:“枢首大人现在不想见你。”
“那他何时想见?”
“想见你时,怕是你也要进来陪你儿子。”
“你们还敢抓我?”张敬文很是不屑。
校尉沉下脸道:“抓你怎地?神君登基,开了民市,你却带人捣乱,莫说抓你,纵使杀了你如何?”
张敬文义正言辞道:“我派人去民市,是为缉拿不良商贾!”
校尉忍不住又笑了:“尚书大人,你可真是个讲理的人,且把这套歪理留在心里,来日到了大牢,你再慢慢讲一遍。”
张敬文抿抿嘴唇,脊背上冒出层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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