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女子唱过一段,混沌沉思片刻道:“嗓音倒是清澈,板眼也很齐整,若从技法上说,确实挑不出毛病,可你唱曲这心意,实在差了些火候,我听不出你心里的凄苦,也听不出你心头的思恋。”女子赶紧施礼道:“官人品评的是,容我姐妹们再给官人唱一曲。”第二个女子刚要开唱,混沌突然起身道:“那厮哪去了?”徐志穹跑了。
晋升三品之后,他的大勾栏境能维系很远的距离,徐志穹早已经逃到了半条街之外。
他坐在流弦馆的大厅里,正听着馆主抚琴。院讲究雅致,馆讲究清幽,阁讲究情谊,楼讲究吃喝,班讲究弹唱。
在风花雪月之所,馆是仅次于院的存在,但和院的经营模式还有些不同,大宣京城的莺歌院,琴棋书画,客人但凡有其所好,各有去处。
但馆只针对一类雅客,只有志同,才能道合。就像流弦馆,这里客人都是喜欢音律的,馆主和姑娘们也都精通音律。
若是来这卖弄书法,非但找不到道门,还要受一番讥讽。徐志穹坐在看客中间,表面上装着听曲,心里却和穷奇商量事情。
“他那是个什么手段?为什么我的技法到他身上全都变化了?”穷奇道:“你可知无常技法无定数?”这个徐志穹知道,无常道只有九品技是定数,八品到四品之间,有闭目、塞听、矫妄、混芒、封窍五种技法,每升一品,随机获得其中一种技法。
到了三品之后,技法也不是定数,目前徐志穹只知道无色之技,也就是袁成锋的三品技。
穷奇道:“适才那混沌分身用的是无名之技,凡可名状之术,皆可颠倒改换。”名状,用语言来形容。
徐志穹费解道:“难道还有不可名状的术法么?”
“有!你身上就有,万法自然,就是不可名状的技法。”
“万法自然,不就是模彷别人的技法么?”穷奇叹息道:“且听你说出这句话来,就知道你只学了个皮毛,连皮毛都算不上。”
“那你说说,这技法还有什么别的特殊?”
“却说了不可名状,你让我怎么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你从何处得来的这技法?这技法早就不在世间了。”徐志穹自然不会把神音大殿的事情告诉穷奇,且岔开话题道:“我曾听人说过,无常道修者,从一品到三品,共有三项技法,先得哪项技法,凭修者造化而定。”这是公输班告诉徐志穹的,也就是到了三品,无常道修者还要抽卡。
穷奇道:“这话不假。”徐志穹接着问道:“你此前又说,无常道没有三品之上的修者,到底哪个是真的?”
“两个都是真的!”
“这不就是瞎扯?你说没有三品之上,他说有,怎么可能两个都是真的。”
“我凭甚告诉你?”穷奇冷哼一声,
“大难临头,你想把我送出去,似你这种薄情寡义之人,我凭甚指点你?”
“我也就是说句笑话,也没说真把你送出去,况且就算送出去了又怎地?以你实力,还怕一个分身么?”
“哪怕我有一魂或是一魄,都不怕他这个分身,就剩一个元神,你让我拿什么和他厮杀?徐志穹,你摸着良心说,你从我身上学走了多少技法?我平时又给过你多少指点?我对你怎样,你如何对我?今天若是不说个分明,日后别指望我再帮你!”徐志穹怒道:“你既是这么记仇,这日子却没法过了,你走吧!”
“走就走……”穷奇沉默片刻道,
“那厮是不是又来了?”
“应当是来了。”穷奇轻叹一声道:“柴米油盐,难免磕磕碰碰,日子还得过,我先不走了。”正在弹琴的馆主,突然抬起头,看着徐志穹道:“既是来到此地,为何不专心听曲,却要胡思乱想?”说完,馆主露出了五道弯笑容。
徐志穹都习惯了,他知道,只要看见这笑容,就是中了技法,技法中的多了,就连破解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流弦馆中原本只有五个客人,看到馆主诡异的笑容,两名客人当即化作泥塑,不会动了。
剩下一名客人面带笑意还在催促:“这曲子正到好处,馆主为何中断于此?”这名客人是画中人,也是不知恐惧的一类。
剩下两名客人,一名是徐志穹,正在利用有限的时间化解技法。另一名客人正在研墨,随手摊开了一张白纸。
馆主转眼看向那客人,问道:“这是听曲的的地方,你却弄什么笔墨?”那客人抬起头道:“为什么不让弄笔墨,这地方你家开的么?”馆主收去笑容道:“我是这里的馆主,这地方自然是我家开的!”
“你是馆主又怎地?这一条街都是我的,我想在哪弄笔墨,便在哪里弄笔墨。”说完,那人一挥毛笔,一片墨汁从半空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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