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么一说,彩衣心里方才好受了很多,说道:“谢谢你,秦道长。”
秦尧摆了摆手:“没事儿,去休息吧。记住了,对于令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如果始终无法接受,那就选择遗忘罢。”
同一时间。
古墓门前。
听丘处南絮絮叨叨说了一顿废话后,白敏儿平静说道:“丘掌门,这是我微波派的内部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不是费心,不,就是费心,我愿意为你费心。”丘处南道。
白敏儿无语,挥了挥手:“有这闲工夫,您不如多去教导一下弟子。好了,我该回去了,丘掌门再见。”
看着她决然离开的背影,丘处南幽幽一叹:“敏儿啊敏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懂我的心呢?”
翌日清晨。
彩衣如一朵白云般飘飞至秦尧门前,轻轻敲开木门,满脸笑容地说道:“秦道长,快跟我来。”
秦尧一脸茫然地跟着她出了门,走出古墓,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
彩衣笑着拽住他衣角,带着他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到山头上,放眼望去,只见此处一夜间开满了半山梨花,远远望去,那一簇簇洁白的梨花就像一片片白云,镶嵌在蓝天晴空上,美不胜收。
彩衣拉着他走进梨树内,浓郁花香顿时将两人包围,香甜气息直扑人肺腑。
“二师姐,我就知道你会带着未婚夫过来,你好呀,二姐夫?”一個圆脸姑娘从几株梨树后面绕了过来,笑吟吟地说道。
“别乱喊。”彩衣心头浮现出一丝异样,瞪着眼睛说道。
“我喊错了吗?”圆脸姑娘调笑道。
彩衣被她笑的小脸绯红,下意识握住秦尧手掌,带着他向梨树深处走去。
在其身后,圆脸姑娘顿时笑的更大声了。
“秦道长,你有什么梦想吗?”拉着秦尧来到一棵巨大梨树前,彩衣松开他手掌,轻声问道。
秦尧抬手接住几片被风扯落的花瓣,笑道:“有啊,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高。”
彩衣微微一愣,道:“什么最高?”
“地位,权势,修为,神通,都要最高。”秦尧目光湛然地说道。
彩衣不解,道:“是因为追求这些能给你带来快乐吗?”
秦尧摇摇头,道:“不是追求这些可以给我带来快乐,而是受制于人的话,会很不快乐……我给你举两個例子吧。”
彩衣默默颔首,目光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你是一個普通人,没什么厉害的人脉关系,终日奔波,不过是为了三餐温饱。
即便如此,你对当前处境还算满意,觉得可以通过自身努力,过上幸福生活。
可有一天,你因为一点口角,与别人发生了争执,被人打断双腿。
事后,对方象征性的赔了点钱,找人逼迫你签订了和解书。
你想去告,结果告天无门,最终只能残废一生。
而打断你腿的那个人,依旧过得自在,萧洒。”
彩衣代入了一下角色,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尧:“这是没实力的下场,没实力,就注定扛不住丁点风雨。
第二个例子……你是一個待产的孕妇,即将生产,但恰逢镇子里面出了灾病,整個镇子都被官府的人围了起来,不让随意外出。
你见红了,要生了,但官府的人说什么也不让你出门,一问,对方就说上面的领导有指示,不允许任何人轻易离开家门。
最后,你的孩子没保住,转头你却看到那些镇上官员的家属可以随意出入,甚至以此牟利,赚的盆满钵满。”
彩衣:“……”
完了。
这代入感更深了。
秦尧叹道:“这就是无权的下场。一個最最基层的乡官,在掌握了权利后,便能轻易扼住无数普通村民的咽喉。
凡俗尚且如此,何况灵幻界呢?
你觉得现世安稳,拥有简单的幸福,可事实上,你没有任何抵抗风险的实力。
因为相对比于更高的存在,你一无所有,他们随时可以剥夺你的各项权利,乃至人生自由。”
彩衣微微一怔,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单纯不是傻,不至于连话都听不明白。
只是以前从来没人给她说过这些,她所能接触到的黑暗,也不过是一群女孩之间的明争暗斗而已。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说这些吗?”秦尧忽然问道。
“因为我问了。”彩衣轻声道。
秦尧失笑,摆了摆手:“不是。哪怕你问了,我也有说和不说的权利。
给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自己成长起来。
你师父走了,师姐又要担负起维持微波派的责任,无法全面护持到你的方方面面。
你再单纯下去的话,对你,对她,对整個微波派都没有任何好处。”
彩衣恍然大悟,心头涌动着一股股暖流:“秦道长,谢谢你肯教我这些。”
秦尧笑了笑,看着这漫山遍野的梨花,默默移开话题:“我给你画幅画吧……”
“怎么画?”彩衣一脸好奇地说道。
秦尧指着他们面前的巨大梨树道:“你站在树下面就行。”
少焉。
秦尧手中握着花费了十点孝心值买来的画板与画笔,看着在落花缤纷下,巧笑倩兮的美丽少女,略微有些失神,平静的心湖泛起点点涟漪……
人会喜欢乃至追逐一切美的东西,就像男生刷视频遇到漂亮的女生会怦然心动,女生刷视频遇到好看的男生会春心萌动。
但这种喜欢普遍性太高了,换句话说,一個人能喜欢无数人,无数张面孔。
唯有当面对面站着的时候,心湖泛起涟漪,心头小鹿乱撞,这個,才叫真情实感……
秦尧以画笔在洁白的画纸上勾勒出简单线条,看着一個曼妙的轮廓缓缓成型,眉眼间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