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望眼,只见三七和秦尧对坐在一张四方木桌旁,木桌中央摆着一個花盆,花盆中只有土壤。
花凝雪知道,这盆里面种的是曼珠沙华,种了挺长时间,却始终没有开花的迹象。
“三七,秦道长。”她拿着手链上前,笑呵呵地招呼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
三七扭头看向她,面色怪异地说道:“手里拿的是什么?”
她终究不是城府深沉的人,做不到若无其事。
花凝雪顺势将手链递送到她面前,笑着说道:“我在外面游荡时,忽然间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了这串手链,感觉和你挺般配的,便买来送你,你看喜不喜欢。”
倘若秦尧今日没有向三七揭开真相,三七或许还能高兴一次,但知道真相后,再看花凝雪的殷勤行为,莫名的便有些作呕,扭头说道:“请道长动手吧。”
动手?
动什么手?
花凝雪一脸懵然,然而下一刻她便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只见自己脚下猛地闪耀起一道道白金色光线,光线串联间凝聚成一个法阵。
没等她反应过来,跳出法阵,一股如山脉般的沉重压力便落在了她身上,嘭的一声将其压倒在地,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起身。
花凝雪是个聪明人。
聪明到在原著中,唯有她逃出生天,得以圆满,长生不死。
因此面对这种变数,她没有丝毫迟疑,当即大声喊道:“错了,我错了,秦道长饶命啊……”
“你错在哪了?”三七凝声说道。
花凝雪开口道:“我错在没有和陈拾决裂,错在没有偷偷离开对方,反而是中了他算计,来此谋划阴卷。”
三七眸光一颤。
对上了。
这话与秦道长说的完全一致,那陈拾端是无耻。
恶心!
“你昨晚遁地而去,便是去见陈拾了吧?”秦尧冷漠说道。
花凝雪心神一颤,忽地有些庆幸自己的坦诚。
对方连自己昨晚离开的事情都知道,显然是从一开始就识破了自己的伪装。
亏师父还说保证不会令阴差们看出来,还让自己变成男人模样。
就这?
就这?!
“是。”心里骤然对陈拾多出无尽怨念的花凝雪自曝道:“昨晚我是去见他了。”
“都聊了些什么?”秦尧好奇地问道。
花凝雪不假思索地开口:“他问了问长生的情况,我告诉他长生喝了孟婆汤,已经什么都忘记了。
然后他派遣我来勾引三七,意图谋划阴卷。
对了,分别之前,他还给了我一瓶祸蛇之毒,让我想办法毒死你们师徒,说你们师徒是得到阴卷的阻碍。
就是这些,道长啊,我以灵魂发誓,我当时是想拒绝的,却被陈拾胁迫着来做这件事情,我的错,我认,但我也是受害者。”
秦尧失笑。
这责任推的很丝滑啊……
“你真名是叫花凝雪对吧?”三七凝声问道。
“没错。”花凝雪道:“三七姑娘,一切都是陈拾逼我的,我真没想过害你们任何人啊!”
三七翻手间取出阳卷,以指作笔,写下花凝雪三个大字,却见阳卷上面烟波浩渺,渐渐浮现出一行行蝇头小字。
三七看得分明,便道:“花凝雪,此处记载,你杀生三百零七人,罪孽深重啊!”
花凝雪连忙说道:“修行界险恶,我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我,为求自保,我只能提剑shā • rén。”
三七:“可这上面怎么说,你一人灭了人家满门啊,足足十六条人命,这也是他们要杀你吗?”
花凝雪面色一滞,低头不语,显然并未忘记这段往事。
“理亏了?”三七问道。
“不亏!”
花凝雪蓦然昂首,凝声说道:“当年我爹病重,差十五文抓药治病,彼时我拉着板车,带着我爹,去那齐家借钱。
对于他们来说,十五文,或许只是一顿饭钱,甚至还不如去一次妓院的花销大。
但他们就是不肯借给我,我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爹死在我面前。
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你明白不了!
当时我恨不得一把火将齐家给烧了,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哪有这种本领?
后来啊,这事儿在我心里便成了结,日日夜夜折磨着我,直到提剑屠尽了那一家十六口,我才真正睡了一个安稳觉。”
“你觉得你没错?”三七问道。
“我当然没错。”
花凝雪断然说道:“十五文啊,区区十五文,对于当时的齐家来说真不算什么,为何就不能有点善心,救我爹一命呢?
但凡是这一家老小,有一人有此善心,肯施舍我这十五文,我给他们当牛做马都行啊。”
三七叹道:“你不能用自己的悲惨去要求别人一定要善良,明白吗?除非那齐家真欠你们的。”
花凝雪压根就听不进这话,概因她坚定的认为,三七能义正严词的说出这些,纯粹是她没站在自己当初的角度上。
倘若是对方经历了那种绝望和痛苦,想来就不会说的这么大公无私了。
“噌。”
三七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柄寒光粼粼的菜刀,凝声说道:“既然确定了你是恶鬼,那你便让我吃了吧。”
“且慢!”花凝雪大声叫道。
“你还有什么遗言?”三七询问道。
花凝雪声嘶力竭的喊道:“我还能将功赎罪啊!陈拾不除,针对你的算计就永远不会停止,并且随着他大限之日越来越近,他的行为也会越来越疯狂。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麻烦,只求换一条性命。”
“你能怎么帮我?”三七蹙眉道。
见她没有提着刀就砍向自己,花凝雪微微松了一口气,当即说道:“过段时间,我可以骗陈拾说已经帮长生获取了你芳心,你们不日即将成婚。届时,你们来一场假结婚,一定能够将陈拾引入黄泉,争夺阴卷。”
三七举棋不定,转头看向秦尧。
秦尧沉吟片刻,笑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