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便掌了灯,提在手里,牵着她,继续往上走去,一直等到了山庄顶,见一处繁盛的花藤间,有一扇小门。
江淮对她道:“这里就是山庄的最高处,里面是温泉。”
荣婳闻言咬唇,随后喜道:“温泉好呀。”
江淮推开门,牵了她的手进去,复又将院门关上。荣婳一进去,便见雾气缭绕,正中便是一汪怪石圈起来的温泉,温泉边有好几棵遮天蔽日的桃树,落花铺满园,水面上也都漂浮着落花。
温泉四周的灯龛里,已点上烛灯,初升的月,便挂在院墙外,影影倬倬的清冷倒影落在温泉里,灯龛里暖红色光芒,也落在温泉中,一时更显梦幻不实。
江淮牵着她继续往里走,荣婳见与院门正对的温泉对面,便是一间小屋,白色的细沙铺满庭前,不规则的小石板块块分开,做小路往小屋门前而去。
而那小屋的另一扇门,则修木阶入水,可直入温泉。
荣婳真的很喜欢这里,目光流连在每一处上,不由向江淮问道:“这里都是按照你的想法修建的吗?”
“嗯。”江淮笑而点头:“我负责提供想法,其余皆由能工巧匠完成。”
“真好看啊!”荣婳环视着四周。
江淮牵过她的手:“来。”说着,牵了她往小屋而去。
江淮推开小屋的门,便见里面铺着地毯,一片纱帐从房顶正中间落下,照着里面一处温软的榻,说是榻其实也不是,更像是把床铺全部铺在了地上。
江淮对她道:“这小屋里本只有一张罗汉床,我偶尔来,也只是和朋友喝茶下棋。前些日子在河东道定亲后,给家里写信,顺道让人改了下这小屋,换成了可以让你休息的软塌。”
荣婳笑道:“我很喜欢!”
荣婳上前揭开那近乎罩住整个屋子的纱帐,滚进了软榻里,手捏着软软的丝绸,转头对他道:“真的很软很舒服呀。”
江淮在她身边坐下,拉了她起来,从她身后抱着她,目光落在她的面上,流连不停,抱着她腰的手一点点收紧,在她耳畔道:“绒绒……我要给你坦白一件事。”
荣婳闻言起了好奇,靠着他的肩,伸手盖住他拦着自己腰的手,问道:“你说。”
江淮的目光望着她被月色笼罩的侧脸,在她耳畔道:“岐州中幻那晚,我看到的是和你成亲的画面,那天亲你的人是我。”
荣婳微讶,这才想起那天,自己看到的是于朝朝来亲她,害她醒来后恶心了好久。
荣婳诧异的看向他,屈起手指便掐了下他的手背:“过分!那你不早说!而且……你那时候就亲了我,居然不自觉娶我!”
江淮反握住她的手,笑道:“所以在那个时候,我便已视你为我的人。只是当时碍于定国公府案,我不敢表达。”
荣婳脸颊微红:“既然是你亲的,那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江淮伸手摘了她的头饰,一点点将她头发放下来,问道:“那天中秋,你穿这身雀翎裙,是不是给我看的?”
荣婳抿唇笑:“嗯。”
江淮将她的发饰放到软塌边的矮桌上,伸手捏住了她雀翎裙上的系带,而后道:“既然是为我穿得,是不是也该由我亲自解下来?”
说着,江淮将她雀翎裙拉开,只余素白的中衣。荣婳呼吸微重,她隐隐觉得,今晚会像在之前船上一样,发生些令她意外的事。一时心跳得又快又期待。
江淮亦摘下自己簪冠,脱去外衣,一阵晚风拂过,吹落一片桃花,纷纷扬扬如花雨般卷满整个庭院,江淮抱着她入了水,缓而深的吻便在她唇上落下。
他身子滚烫,似是比温泉的水还要烫,荣婳的理智彻底溃散,只余一片如梦境般虚幻的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时,只见到自己的中衣中裤,还有他的衣物,都静静的飘在落满花瓣的水面上。
见到他的中裤也飘着,荣婳这才意识到什么,他与自己抱在一起,自是也感觉到了,心怦然而动,她还没见过呢……
荣婳一时有些紧张,也有些尴尬,忙松开了他,自己沉进了温泉里,转过身不去看他。
江淮见此,微微侧头,笑道:“躲什么?”
“唔……”荣婳不知说些什么,只红着脸低头,手玩着水面上的花瓣。
江淮对她道:“我们是夫妻啊,你都不看我吗?”
荣婳闻言眼珠子飞速转了几下,终是鼓起勇气,看向他。他头发散着,被打湿的发尖,零零落落的黏在他的身上,水恰好没过他的胯.骨,隐可见清晰的线条划入水中。
江淮见她根本没有过来的意思,只得自己走向她。荣婳见他过来,心兀自一提,忙先一步朝他过去,绕到他身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别动!”
江淮侧过头去,去看身后的她,不解道:“怎么了?”
“我心跳的好快!”荣婳将脸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就是不敢让他转身。胸膛里飞速怦然的心,似乎都要快冲破牢笼,紧张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正脸。
江淮闻言笑,静了片刻,确实感觉到她贴着自己那怦然的心跳。半晌后,他忽然握住荣婳抱着他腰的手,按进了水里,一片花瓣被涟漪荡退,荣婳同时眼睛微睁。
江淮转身抱住了她,吻重重的落在她的唇上,伴着他错落不定的气息。荣婳再次起了之前在船上他给自己的那种感觉,可这次,他双臂紧紧拥着她都没有入水。
这山庄顶上的月,清冷的挂在高大如盖的桃树上,可落入庭院中,却被灯龛里暖黄色的光所稀释,多了一份暖意。
后来是怎么从温泉回到小屋的,荣婳全然不记得,等她思路回来一点点时,便已躺在屋中软塌上。有些难忍,但想到是江淮,却又掺杂着浓密的幸福。
“绒绒……”江淮在她耳边问道:“可还记得岐州那夜骑马逃命,我让你别叫我的名字。”
荣婳这才意识到,当初自己在马背上那般颠簸的时候,犯了什么“禁忌”,有些歉意,声音细弱蚊声:“记得……”
江淮修长且骨骼分明的手,捧住她的脸颊,咬着她的耳垂,喃喃道:“那现在唤我名字,可好?”
这一刻,他的名字仿佛刻进了心里:“江淮……”
“现在知道我为何当初那么难过了吗?以后还能大度吗?还能接受我和旁人在一起吗?”
“不能了,再也不能了,江淮,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