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那边。”这孩子指的是西面菜地中间一条小路,只是小路尽头是水塘。
孔家小儿子叫孔飞,今年才十九岁,在外地上大学,因为父母生病,他请假回来,还没来得及去学校,也有了症状,孔飞已经办理了休学。
家里孔飞最小,原本该是青春洋溢的年纪,因为病痛折磨,也迅速沉寂下来,只是他到底还是年轻,被一群孩子指着脸嫌弃,孔飞忍不住了。
也不管对面几个孩子能不能听懂,孔飞红着眼喊:“这路不是你家的,我们怎么就不能走了?你们最好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戴帽子的男孩被孔飞吓了一跳,他飞快往回跑,跑了几米后,又停下脚步,将手里的摔炮用力朝孔家人扔过来。
他力气不大,摔炮没响。
戴帽子的孩子同样扯着嗓子喊,“你们家都有传染病,你们家快点搬走,别害了我们。”
孔飞气的拳头捏紧。
却被大姐按住了肩头,“小弟,那都是不懂事的孩子。”
孔飞气的脸红脖子粗,“都bā • jiǔ岁了,怎么就不懂了?就是不知好歹,他们也不能随便侮辱人啊!”
他们一家已经尽量躲着人走了,他们还要怎样?
“这些话肯定是他们爹妈天天在家里说,他们跟着学的。”孔飞说着便哭了,“我们天天都不敢出门,家里一遍遍消毒,医生也说了,虽然查不出病因,可这个病是不传染的,这些人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刚开始时,不管他们怎么跟村民说,村民都不信,村民都觉得他们在胡说八道。
孔家人也不能将医生带来村子给他们作证。
就是带来了,村民也会说这是他们请来的托。
“小飞,你冷静点,等大师看完咱家再说。”孔家大姐仍旧紧紧抓着弟弟的胳膊,“大师治好你们,村里人就没话说了。”
“咱别耽误大师的时间。”孔家大哥跟着说。
孔飞这才抹了一把泪,压下心口的不适,跟时落道歉,“大师,连累你们了。”
“不碍事。”时落不在意。
那几个孩子又往这边扔了另一种擦炮。
擦炮在屈浩脚边炸响。
屈浩没见过这种东西,他吓的往后蹦了一下。
几个孩子见这一幕,指着屈浩哈哈大笑。
屈浩倒没恼怒,他也不会跟孩子计较,只是这几个孩子也着实让他失望,“人家已经很伤心了,你们还这样落井下石,你们家长就是这么教的?”
明旬三人个头都高,尤其是明旬跟屈浩,家世在那,两人往人群一站,便与众不同。
那带帽子的孩子缩着脖子,倒是没敢骂屈浩。
可见,七八岁的孩子也是有眼力见的。
“二子!”就在这时,一个带着草帽的妇人快步过来,她抓着戴帽子男孩的胳膊,就往后拽,“跟我回家!”
孩子被踹的踉跄,还没站稳身体,便被妇人拖着走了。
“你个死孩子,哪里不好玩,来这里?你不知道他们家人总走这路啊!”妇人根本不顾孔家人就在不远处,她嗓门极大,“你没靠近他们家吧?”
孩子不舒服地挣了挣胳膊,“我没碰,我还朝他们扔擦炮了。”
妇人反手就给孩子一巴掌,“我是不是早跟你说,见着这家人就跑,你朝他们扔擦炮,不怕他们半夜来我家tóu • dú啊!”
在妇人看来,孔家人都要死了,心也会变坏的。
孩子被母亲拖远了,剩下几个也纷纷跑开。
“大师,我们走吧。”孔家大姐转开脸,擦去眼泪,她嗓音有些沙哑,她自嘲道:“村里人知道我们家人回来了,就不会再来这条路了。”
“让大师看笑话了。”妇人叹气。
“这不是笑话。”时落没批判那几个孩子,也没安慰孔家人。
这是人之常情。
虽然时落没说旁的,可听完,孔家人还是觉得感动。
孔家原本在村里算得多富裕,却也处于中等。
孔家夫妇为了供养几个孩子,十多年前就在几十里外租种了上百亩的田地。
如今孔家父亲去世,家里其他人也都病了,积蓄全部用光,这几个月都没去地里,也不知道地里的麦子成啥样了。
几人刚到门口,孔飞看着大门上被人泼的红色液体,似是才泼上去的,孔飞大喝,“谁干的?”
血腥味让时落蹙眉。
“落落,这是狗血?”明旬低声问。
自古就有狗血能辟邪驱魔的说法。
“是。”被杀的还是流浪狗。
时落嗅了嗅,“除了狗血,还有猫血。”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孔飞飞快上前,用力踹了一下铁门。
铁门发出哐当巨响。
周围家家紧闭着大门,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孔家大哥一直好脾气,这下也火了,“前两天往我家门口倒屎倒尿,今天倒血,你们做这么多缺德事,就不怕遭报应啊!”
说着,孔家大哥眼睛通红,“我今天就在门口安监控,你们谁再敢来我家门口倒东西,我跟你们拼命!”
孔家大嫂捂着脸哭。
“这事之后再说,先让大师看看家里吧。”孔家大姐也生气,可她得冷静。
“大师,您要进来吗?”他们被村里排斥习惯了,孔家大姐到底还是怕时落介意。
“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