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颤了颤,却没反驳锤子的话。
他在周围没感觉到两个徒弟的魂魄,他知道两个徒弟恐怕已经被阴差带走。
他再在世间呆着也无意义,“要怎么处置我你们随意。”
“你这人,不,你这阴魂说话真奇怪,你又没惹着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处置你?”锤子好笑地反驳。
“我已经没办法自己入地府了。”他被关了几年,魂魄就被折磨了几年,如今他被放出来,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便会魂飞魄散。
时落晃了晃铜铃,“这不是你们门派之物,却在你们门派许多年,该还你。”
“不用。”阴魂拒绝,“都是这东西惹的祸,徒弟都死了,这东西你拿去。”
这铜铃确不是他门派法器,是他师祖当年从别人手中抢夺而来。
抢来的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时落没隐瞒他,“你那位三徒弟已魂飞魄散,也算是死于我手。”
相较于对大徒弟的看重喜爱,他对三徒弟就冷淡的多,“他一向偏执,对正统修道没兴趣,总钻研些旁门左道,我早知道有朝一日他会有这下场。”
“加成既已不在,我传给他的法器都可以送给你,还望你能送我入鬼门关,我想在被审判前与他见一面。”
“好。”时落应下。
“还有我徒弟的尸首——”
“我也会葬了他们。”
“让这个孽畜离加成远一点。”阴魂指的自然是二徒弟。
阴魂没了执念,时落送他入了地府。
既然阴魂说了他徒弟的法器都归时落,那唐强跟锤子就不客气了。
只是他们翻遍两人身上,却只有十几道符箓,还有两人腰间各挂了一个葫芦。
“那阴魂不是说这两人身上有法器吗?”锤子又围着两具尸首转了一圈。
“其他啥都没有?”这葫芦看着也不像法器啊!
刚才那女修士倒是带了个包,还是那种名牌包。
唐强捡起地上的长剑,“这不是?”
“让时大师天天背着把剑?”锤子不太能想象时大师这么小巧的女孩子背着一柄长剑的模样。
时落走过去,从大师兄的头上拔下道簪。
“我有铜铃。”时落将道簪给欧阳晨,“这是防御道簪,你可用。”
而后又指着那一叠符箓,对唐强二人说:“这些符箓中有防御跟攻击效用,你们适用,这葫芦我加了咒,可挡邪祟一次攻击。”
因催动铜铃需要咒语跟灵力,只有时落能用。
方才那阴魂说了,法器都给时落,时落分给他们,唐强感激地抱拳。
“这些攻击符箓要慎用。”时落对锤子说。
唐强稳重,锤子易冲动。
“时大师你放心,这种攻击符箓可能要人命,我不敢随便用。”
而后四人将师兄弟二人葬了。
当然,他们不会费心为二人找风水宝地,只将二人一人葬在山南,一人葬在山北。
处理好这些,四人再回到山上。
这山头不高,大树能感知山上的一切,时落到时,大树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赠别礼物。
是一些草药跟野果子,野菜。
“草药可治你身上的烧伤。”树藤拨出几种草药,送到时落脚边。
时落能感觉到这些草药中有灵力,这是大树特意给她准备的。
屈浩正靠在树身上,“前辈,反正现在交通方便,我两三个月就来看你一次,你需要什么都告诉我,我给你带来。”
这整座山就前辈一个人能说话,它肯定寂寞。
不知道是被屈浩唠叨烦了,还是真的对人类的事物感兴趣,大树最终还是松了口,“等你自己先学好了人类的许多知识,你再来讲给我听。”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这时的屈浩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承诺了一件对他来说痛苦万分的事。
不过他是说到做到的人。
看到儿子迟来的好学,屈母感动的睡觉都能笑醒。
再不舍,他们还是得离开。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行则将至,做则必成。”大树最后送他们一句临别赠言。
“前辈,多谢。”
走前,时落又给大树输了灵力。
屈浩在一旁看的笑眯了眼。
前辈没拒绝,那就是愿意再多活几十年。
时落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小藤蔓跟小人参,让它们自己选择,“你们是要与我一道离开,还是在这里?”
“让它们走。”不等两个小东西做出选择,大树便将小藤蔓跟小人参甩到时落面前。
小藤蔓熟门熟路地爬到时落腕子上,卷住她的手腕,小人参也利落地钻进了时落的包袱里。
时落摸了摸小藤蔓,解释道:“前辈知晓你们与我有帮助,才让你们陪我,等后头的事解决了,我再送你们来与前辈见面,你们愿意住多久便住多久。”
方才还有些伤心的小藤蔓立即抬起了一头,学着人类道别的动作,朝大树挥了挥手。
“走吧。”
时落为这里的生了灵智的生灵做了隐藏。
几人到了山脚,恰遇到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往山上走的焦建。
他们人多,除了时落都是大男人,胃口不小,焦建每次上山都带两三袋子吃的,有时候馒头包子,有时候是装好的盒饭。
“大师,师兄,你们怎么下山了?事情处理好了?”焦建望着葱郁的山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的山上让他格外的亲切。
“不会再有人来这里。”欧阳晨。
时落想到一事,“我会在山下摆一个阵法,让村民近期莫要到山上来,我会教你破阵之法,半月后,你再将阵法破解。”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那些上山做直播的人。
“好。”焦建与时落说:“大家知道我跟你们认识,这几天不少人来问我,我都照大师说的做了,他们很后悔,还说想亲自跟树神道谢。”
经过焦建提醒,山下几个村子的村民才恍然,他们会想了一下,才发觉一直没在意的事,原来他们几个村子里真的没有枉死的人。
“北头村有个人还跟我说有一年他开着拖拉机,准备去地里施肥,那天他喝了点酒,拖拉机直接翻了,他被砸在了车底下,他明明知道自己快死了,可等他醒过来,除了腿断了之外,其他一点事没有,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这几天他就总回想之前的事,他越是回想就越是确定,当时他肚子被车把手压着了,他内脏肯定是破了的。”
必死的人,却奇迹般生还。
“我跟他们说了,树神不会再管山下人的事。”焦建也挺难受的,“他们想过来跟树神磕个头。”
“现在磕头,晚了。”屈浩替大树不值,“前辈没多少年可活了,是你们自己贪心,才变成今天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