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嘉雯离开,一位中年妇人搀着另一位看起来与她差不多年纪的短发妇人上前。
与其说是搀着,不如说是钳制着,短发妇人一直勾着头,嘴里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这两个人是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来的。
前台问过,她们说是等人,她们等的人就住在楼上,却又不让她打电话问。
“小妹,刚才她说她梦游,后头跟着的几个人,这几个人当中是不是只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其他都是长得很帅的男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客人的隐私,小姑娘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看她的神色,就是了。
妇人激动地说:“他们就是我要找的人。”
怕前台不信,中年妇人着急地说:“真的,我不骗你们,地址还是那位小姑娘告诉我的,她让我来找她。”
“我听刚才那美女的话,那小姑娘是醒了吧?我能不能上去找她?”
“不行的。”前台拒绝,“只有客人刷卡才能上楼。”
“你们不是有员工通道的吗?我们走员工通道上去也行。”
前台还是拒绝。
若是谁都能上去,那得乱套。
再说了,她搀着的这妇人明显不对劲,万一她突然病发,再惊着客人,她都不好跟经理交代。
妇人正一筹莫展之际,昨天她见过的,长得最凶的那个年轻男人出了电梯。
妇人忙叫住锤子。
“这就是你妹妹?”锤子看着朝妇人身后躲的女人,女人虽然眼神呆滞,脸上跟头发却被打理的干干净净,衣服虽然旧,却不脏。
可见妇人对妹妹照顾的还是很细心。
只是她们一夜都没怎么睡,眼底尽是血丝,看着有些憔悴。
“是,她就是我妹。”妇人试图将她妹妹往前拉一把,让锤子看清楚,一直小声嘟囔着的妹妹却弓着背,勾着头,死活不上前。
“不好意思啊,我妹她有点怕男人。”自从她前男友娶了别人,她妹妹对所有男人都敌视,后来一次离家,再找回来时,她妹对男人就更加抗拒了。
她替她妹妹洗澡的时候看到她妹妹浑身的痕迹,她知道那段时间她妹妹肯定是被人糟蹋了,恐怕还不止一人。
她还悄悄带她妹去医院,让医生检查了。
怕她父母担心,她也没跟父母说。
她父母本来就有基础病,要是知道这事,恐怕更加难受自责。
医生询问了前因后果,建议她报警。
可她妹神志不清,就是报警了,又能去哪里找凶手?
妇人心酸的直掉泪,她妹妹这辈子过的太难了。
锤子不擅长安慰不认识的人,他后退,离妇人的妹妹远些。
锤子是下来买早饭的,他想了想,转身,又回去,“你等着,我去问问时大师。”
等锤子再进了电梯,妇人心里才感叹,这人虽然看着凶,但是心还是很软的。
她大伯哥找人家的麻烦,人家没狠狠收拾他一顿,都是手下留情了。
都不用多想,昨天的矛盾肯定是她大伯哥惹出来的,错处也都在他们父子身上。
昨天夜里,她男人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让她回去照顾婆婆,说他们兄弟几个要去找大神。
原本兄弟几人是打算今天一早去的,可时落的话到底影响了他们大哥,他在医院团团转,睡不着吃不下,纠结半天,还是决定连夜去找大神。
毕竟若时落说的是真的,对他来说,那时间就是生命。
妇人直接挂了电话。
他兄弟重要,她妹的事也重要。
那男人气的直接发消息,说她再不去,两人就离婚。
她直接回了,离就离。
正好医院离民政局不是很远,她还提醒她丈夫,记得带上身份证跟户口本。
她跟大嫂也不一样,她没了男人照样活,她一个人做点小生意,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是足够一家人吃喝的,她连儿子以后娶媳妇的彩礼钱都准备好了。
她男人在工地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他又喝酒抽烟,赚的钱只够他自己花的,一年到头,他也就能给孩子买两件新衣服。
这个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操持着,要是没有她,家里指不定就成了猪窝。
还有那婆婆,整天闲的没事做,道东加长西家短的,弄的她都跟着例外不是人。
要不是为了孩子,她早不跟这男人过了。
就连她的两个孩子都建议她离婚。
听她答应离婚,男人反倒是没话说了,还软了语气,说等她妹妹看完了,再过去照顾婆婆。
隔着电话她都能听到她婆婆的哭声。
哭声不大,断断续续的,却不停,时间长了也实在烦人。
妇人胡思乱想间,时落下了楼。
妇人忙拽着妹妹上前。
“大师,这就是我妹。”
这回只有时落跟屈浩,还有锤子下来。
原本躲在姐姐身后的妇人看向时落。
眸子仍旧呆滞,不过嘴里却不念叨了。
屈浩跟锤子原本以为这妇人会跟其他小动物一样,见着时落本能的喜欢。
然,就在时落继续盯着她看时,这妇人突然大叫一声,猛地推开她姐姐,抱着脑袋往门口跑。
“小阳!你跑什么啊?”妇人紧跟着往外跑。
可她妹妹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将妇人甩在身后。
“停下,你给我停下来!”妇人慌乱地喊,先前妹妹走丢的那次,回来已经够惨的,这回要是再丢,恐怕她也会受不了的。
原本对她不排斥的妹妹跑的更快了。
妇人回头看了时落一眼,眉头皱了皱。
“追上她。”时落对锤子说。
锤子人高腿长,将短发妇人揪住,任由她嘶吼哭叫,也没松开手。
亏得是一大早,路上人不多,否则这一出定然要惹得不少人围观。
“大师,我妹这是怎么了?”妇人跟上时落,她心里对时落有了怀疑。
她妹妹是看了时落一眼才突然这样的。
哪怕是刚疯的时候,她妹妹也没这么激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