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好似木刀斩铁线——白线纹丝不动,反而是苏午手中鬼手包裹雁翅刀形成的长刀上,泛起阵阵涟漪,粘稠黑液自其上不断低落,汇入苏午脚下的阴影中,
重回鬼手之上!
苏午不信邪地再度划出数刀!
先前他以此刀斩黑色缝线,无往而不利!
此下切割白线,
却是望风披靡,根本切不断哪怕一根丝线!
黑线白线,
相差竟然如此之大?!
苏午握着关刀,背对着师父,
他体内五大脉轮转动开来,
光明大日常住心神,
心脉之轮中,心诡的力量被他悄然引动,预备当场更改看不见其本体在何处的‘鬼匠’的shā • rén规律,
借着shā • rén规律的更改,
尝试切断青苗身上的白色丝线!
然而,他尚未运用心诡的力量,簇拥围绕着老道士的巨手之中,有十只手掌忽然将掌面朝向了他——线轴滚动的声音不断响起,
一根根丝线穿过那十只手掌的指缝,连着一根根森然的铁针,
在虚空中飞快穿梭起来!
那些铁针既未交织成网,以求网罗苏午,
亦未直接穿刺向苏午——它们只是在虚空中随处游曳,苏午向外释放出的一缕缕心诡诡韵就被压缩回他的体内,
天地间织就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完全禁锢住了心诡的力量外放!
只有与人皮纸戏彷状态相结合的鬼手,
尚未受到这穿插交织起的无形之网的影响!
十只手掌放出针线,禁锢住此间诡韵流转,使得苏午无法使用体内另一只厉诡的力量以后,便又翻转回去,继续围着老道士缝线。
老道士的身形完全被诸多手掌遮住了,
只有偶尔的惨呼声,
证明他还活着。
苏午将青苗扛在了肩上,一根根白色丝线从她的皮肤下滑出来,延伸向漆黑的天穹。
“师父,
没办法切断她身上的白线,
白色丝线与黑线差距很大……”他把青苗抱到草地上,让师父看顾着,转而开声说话。
他面上笼罩着赤红脸谱,
美髯从下颌垂至胸前,
倒拖关刀,
目光看向被一只只手掌围住的老道士,
对方尤自手掌缝隙间伸出一只手,手背上已经缠绕金线,构成复杂诡异的纹路,
尤然颤抖着攥住桃木剑柄!
那看似简单的一柄桃木剑,却将两只厉诡贯穿了,钉在桌面上,不能动弹!
此下,苏午已然认出其中一只厉诡,
就是某个赶尸匠容纳的厉诡——复生童。
另一双被贯穿的惨白手掌,
很有可能是那伙赶尸匠容纳的‘诡遮目’。
“金线,白线,黑线……”师父观察出了一些端倪,低声道,“应当是以金线命格最贵,白线较轻,黑线最轻……
无错
黑线之所以能被你所斩断,
或许因为它们本身对鬼匠而言,亦并不重要,可以随意割舍,
不会影响它拼合九两九钱的命格。
青苗已经被它缝制了大半了,
那老道士怕也活不了多久,
它俩若被鬼匠缝好,九两九钱的命格就要凑成了——原本我们还以为,这次诡关比较好渡过,是因为坐镇的厉诡也不算太强……
现在看来,只怕是大错特错,
它只是懒得理会我们,专注于缝合自己的命格而已,
若被它缝合成功——阿午,你看到那老道士的手还在抓着桃木剑吗?那柄木剑或许就是老道士的生机所在,
既斩不断白线,
你便去!
把那桃木剑穿着的两只小诡身上的黑线斩断了!
它俩对老道士牵制很大,
但愿这法子能让对方轻松一些,
有力抗御鬼匠缝线!”
“是!”
在师父开口以前,苏午内心已经生出与师父差不多的打算,
那老道士极可能就是进入诡关的搬山道人,
不提其本身善恶,
只看其极可能会成为鬼匠九两九钱命格中,占较大比重的那一块,便绝对不能叫他真个被鬼匠缝合成功了!
他被鬼匠缝合,
对苏午等人有害无利!
是以,当下得想方设法阻挠鬼匠把他缝合,
关押那两只干扰老道士的小诡,或许会有所收效。
——而且,
苏午回忆起自己数度斩断厉诡身上的黑色缝线后,
便有一些诡韵融入人皮纸形成的脸谱……
他内心隐约升起一种猜测,
或许,
随着自身斩断厉诡的黑色命格缝线越多,
脸谱的威能就会愈强,
最终说不得有机会斩断白线,
甚至金线!
苏午一步迈入阴影中,
下一个刹那,就出现在那铺着太极八卦图绸布的长桌旁!
李岳山看着徒弟这番表现,
眼神有些复杂。
徒弟所得的这般奇遇,只怕与厉诡也脱不了干系。
那赤红脸谱里,
或许便容纳着一只厉诡。
他又看向身旁脸色木然,仅剩呼吸与心跳的青苗,摇头叹了口气——罢了,青苗体内亦被缝合进了不知何种厉诡,更或是鬼匠的一部分,
此番侥幸把她救下来,
她多半也会容纳厉诡在身。
三个弟子里,
大弟子得的脸谱中寄托着厉诡,
二弟子为厉诡侵袭,
最小的弟子秀秀,此下也懂得了操纵僵尸诡的手诀——终究与诡都脱不了干系的,自己又何必忌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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