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灶君神位’之上,另有诸多神位,或变作透明,或已经倒塌,或其上字迹清晰、神位描金十分鲜艳,与灶君神位下的诸般神位别无二致——而这些字迹清晰、神位描金分外鲜艳的神位,又降下薪火,归于对应苏午的‘阴喜中……’神位之上。
——这些字迹清晰的神位,与苏午渊源自不必说。
皆是他手下灶神小队在各地重建、重立起的灶神庙!
而这诸般神位次第向上,最终将一道黑黄色泽的神位簇拥在最上首的位置,那道神位,正是‘阴喜灶王爷尊位’。
苏午注视着‘阴喜灶王爷尊位’这道黑黄牌位片刻,进而念头转动,重新将目光聚集在‘灶君神位’之上,他嘴唇翕动,低声道:“乾为上。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
万类霜天,竞出于乾。
生生不息,枯荣往复。
弟子李午,请师父居于乾位,承天理运转,延续薪火,永不止熄。”
他话音落地,脑海里蓦然浮现一个穿着粗布厚袍子的胖大老者模样,那老者躺在一副棺椁里,身上盖着‘西王母宴乐图’的锦被,那锦缎的寿被与他一身粗布衣裳格格不入。
苏午望着老者,二者之间,存着难以跨越的一道沟壑。
那道沟壑化作了高耸的牌楼之形。
牌楼之上,高悬着匾额。
匾额上书‘仙门’二字。
门后躺在棺椁里的老者,像是微微睁开了眼睛,宽和地看了看苏午,又像是从未睁开眼睛过——只是随着苏午话音落地,他周身薪火都蓬勃而起。
他原本就已经积累得极端雄厚的薪火,此刻竟又强盛了几分!
灿白薪火簇拥在他周围,那熊熊薪火中,浮现出一道道神位!
‘灶君神位’统摄诸般神位,随着薪火蔓延,与苏午身前乾位上已经点燃的熊熊护命火交融,一道道神位落于那熊熊护命火中,拱卫着最上首的‘灶君神位’,而灶君神位周遭,则有万千气象升腾,那诸般气象聚集光火,竟凝就了一座高耸的牌坊。
牌坊上,‘仙门’二字匾额赫然高悬其上!
苏午身后,同时有一道道猖兵猖将滚滚而出,钻入那薪火照映出的满地凌乱阴影之中,与高耸薪火交相呼应!
自乾位开始,坤位、坎位、巽位、震位五大方位之上,堆砌的篝火堆尽皆熊熊燃烧起来,五道护命火堆大放光明,火柱直冲云霄,凶猛地冲击着那仿佛一团团翻腾泥浆般的天穹,层层光焰在滚滚泥浆里渲染开来,一时将百里方圆之地,映照得灿若白昼!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充盈于在场所有人心头。
而众人脚下踩踏的、犹如烂泥塘一般的地面,在此时竟也渐渐变得坚硬了许多。
好似要恢复原状。
但终究未有恢复原状。
苏午凝视着护命火中若隐若现的‘仙门牌坊’,片刻以后,他又向护命火堆躬身行礼,进而转身走向了与乾位相对应的‘坤’位。
坤位护命火熊熊燃烧着,还有警务工作人员不停往火中添加燃料。
走近坤位的护命火堆,苏午未有作声,左手一招,色泽犹如血玉、缭绕滚滚大道纹韵、气息幽深而威严的根本符箓‘第二阶太上玄天真武升神符箓’就出现在他左手掌心。
他右手并成剑指,一指身前坤位上燃烧着的护命火,乃道:“坤在下,万物资生,乃顺承天。
以我根本符箓,居于坤位,呼应乾天。
符箓道种、万般法门,悉相交融,自成天地。”
赤红如血玉的‘第二阶太上玄天真武升神符箓’随苏午话音落下,在滚滚大道纹韵包裹之下,骤然间投入坤位护命火中!
那第二阶符箓发散赤红大道纹韵,将薪火渲染成金红色泽。
金红光火中,却有道道符箓虚影闪现。
有道道雷法符箓虚影脱离金红光火,游曳向乾位的灿白薪火,那灿白薪火亦分出一股股来,与那些雷法符箓虚影相互交融,二者竞相交融之下,真龙虚相刹那浮现,盘绕当前众人活动的数十里区域,周转飞腾,竟将此间盘绕起来,暂时形成了dú • lì于现实世界之外的又一方小天地!
身居此般天地中,恶诡侵袭而来,想要侵杀小天地中的活人,就必须要先打破这个小天地!
人们身在此间,只觉得四下里好似生出了什么变化,但仔细感应,却又未查见这变化具体来自于哪里,除了看到有龙影在虚空间飞转。
苏午在坤位护命火前略作停留,
稍后即走到‘巽位’的护命火堆前,又将一道符咒送入巽位护命火中,这道符箓他先前便运用过一次,此下一将符箓送入火中,四面八方间霎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土石惊飞,枯树打颤!
留在巽位之中的符箓,正是‘左辅巽天风来神咒’!
狂风奔腾,天地间萦绕的寒意越发深重,只是此般寒意之中,并无有诡韵周流,浩浩大风翻腾之下,却令正在油炸厉诡的灶神小队的灶火变得越发猛烈起来。
姬鸿、方元原本觉得半个小时内完成五座灶神庙的开庙装脏,乃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此时随着乾、坤、巽位尽被苏午作了种种安排,他们也在无形之中得到强力臂助,往日里颇耗力气的油炸厉诡环节,此下虽不能说是一蹴而就,却也是一路顺遂!
驭诡僧们带着警务工作人员队伍,开山裂石,往五大方位不断搬运石块,砌造庙殿。
灶神小队成员聚集在一顶顶临时帐篷中,鼓催火力,油炸厉诡。
此后,苏午又在‘坎位’放出‘右辅万方推云神咒’。
此咒一出,水汽升腾,像是充塞着滚滚泥浆的天穹之中,渐渐升腾起一片片阴云,那些由大道纹韵聚结的云团,与天穹中的泥浆争夺着地盘,时而被那些泥浆驱逐到角落,时而又群聚起来,将滚滚泥浆挤压到边缘地带。
双方分庭抗礼,暂时谁也不能奈何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