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芸娘!”
邹景春伸手向圆凳上的神龛——
这时候,他的居室外骤然响起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嘭嘭嘭!
伴着那阵敲门声的是他父母、爷爷焦急的唤声。
“景春,快开门!”
“开门啊!”
嘭!
哐当!
两扇门被家丁们直接撞开来,门栓掉落在地。
邹庆功、邹景春之父邹全忠等人急匆匆步入门内,一眼就看到了倒塌的瓷屏风后,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手腕上鲜血干涸的邹景春!
“景春!
你这是干什么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做,实在是疼在娘心……”
“快把门关上!”
一群人闹哄哄地涌向邹景春周围。
几个家丁赶紧关上了屋门,以防当下闹出的动静,惊动了住在院子里的各方客人——然而当下事发突然,邹家也没遮掩,今夜之事想瞒住有心的客人却不太可能。
当下才想到要关门,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邹庆功拄着拐杖,脸色黑红,他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一张椅子上,连喘了几口气,才渐渐平复了呼吸。
他心疼地看着这个几乎是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长孙儿,目光里满是疼惜:“天下间好颜色的女子、贤惠温柔的女子太多太多了,咱们家里有钱,你想娶,哪个不能娶得?
今夜宴会上的柳家姑娘,难道不合你的眼吗?
我看你当时分明脸红了,说不定对人家起了心思,你有这心思,就和爷爷说,爷爷去帮你提亲,她家世好就做你的正房,家世不好就做个平妻,能嫁到咱们家对她也是一番恩遇……这样不好吗?
你为何——为何偏偏要迷上一个画中人啊?!
把自己搞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竟还要自残自戕!
你这样对得起你爹你娘吗?
对得起我吗?!”
“芸娘不是画中人啊,爷爷!
我是在县城怡红院里遇着她的,我想去找她,我想去找她!
爷爷——我想见她!我方才就要见着她了……”邹景春涕泪横流。
“你方才再差一点就失血过多而死了!”邹全忠厉声呵斥着自己的长子,“一个青楼jì • nǚ,她究竟有甚么手段,把你迷成这个样子?!
几日前你还与我们承诺过,以后不会再这般毁伤自己的身体,今天就做下这等事,你的承诺全不作数吗?!
逆子啊逆子!
我看得把你绑在床上,你才能消停——”
“他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把他绑在床上?!
我看你是想要他的命!”邹庆功忽然出声,冲着邹全忠怒斥起来,“你赶紧遣人去县城的怡红院里去,给我寻到那个芸娘,把她带回来!
不管花多少银子赎买,都把她带来!”
“爹……”邹全忠满面怒意消散了,迟疑地唤了一声。
邹庆功用力地顿着拐杖:“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