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也不一定能听进去的······」
「听进去听不进去罢,反正我同它告过罪了。
礼多人不怪。」老婆子笑呵呵的,叫豆娘到火堆边坐了。
两人守着火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经历先前那场变故,二人还都没甚么睡意。
倒是柴草上躺着的童子,或许是因为跟着娘亲奔波劳累了一天的缘故,很快就睡了过去。
庙堂里,响起孩童均匀的呼吸声。豆娘起身去捡了些柴禾,往火堆里添了几根,令它能始终保持燃烧。
守着这堆火,听着门外滚滚而过的风声,豆娘内心里,亦升起一种久违的安宁之感。
这时候。
门外的风声稍稍止歇了。
两扇庙门被忽地推开来,门轴转动,发出拉长的「吱呀'声,在黑夜里传出去很远。
这阵响动,一霎就打破了豆娘内心的宁静,豆娘心里发紧,目光看向被推开的庙门—一庙门外,站着一个瘦高的马脸儿。
那人未有戴冠,脑门、两鬓头发皆剃得干净,唯留脑后一丛头发,编成了一根黑溜溜老鼠尾似的长辫子,缠在颈间。
其穿一身青黑色袍服,袍服胸口处,绣着七品文管「鸿漱'补子,脚上蹬着一双马靴。
此人生有一双吊梢眉,双眼颇小,眼间距宽,看上去像是两个横着的逗号,鼻子极长,嘴唇略薄。他推开门后,看都未看正在庙里歇息的三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庙墙上那副神灵画像,跟着迈步走了进来。
随着这竟好似是个大官儿的男人迈进破庙内。
一股叫豆娘毛骨悚然的寒气亦随之滚荡入庙中,那寒意在庙子里肆意翻腾着,只在顷刻之间,就熄灭了烧得正旺的那堆火,仅留灰烬里的些微火炭,还在挣扎着放出暗红的光!
苏午带着吴文远几人行在小路上。他抬目看向前方傍山而建的那座野庙。
在他的感知中,游离于天地之间的劫力,在此
瞬猛然缠绕在了躲入破庙中的年轻妇人与其子、老妪的身上!
并且于顷刻间沸腾了开来!
那间破庙之中,暗藏有鬼祟,而先前踏入庙中的母子二人、老妪,恰巧'惊醒了原本沉寂在那破庙中的厉诡。
苏午感知着天地间的劫力变化,正要走近那座破庙之时—缠绕在破庙中三人身上的沸腾劫力,忽然又沉寂了下去,从三人身上消散!
—死劫在瞬间降临在三者身上,还未有显发,又忽地自行消褪了?
这般情况颇为怪异,苏午猜测可能是藏在暗处的厉诡转移了目标。
天地间的劫力仍在流转着,找寻目标。
一道穿着官袍的人影忽自破庙侧方的野林子里走出,径直推开了庙门,迈步走进了其中。
「过去看看。」
苏午眼中光芒微动,带着吴文远几人大步走向了那间破庙。
那道穿文官袍的身影前脚踏入野庙里,苏午等人后脚就跟着踏入了破庙中。野庙内。
穿文官袍服的身影仰头看着庙墙上贴着的、像是一个卖货郎、行脚商一般的神灵画像,他双手垂在身侧,侧首看了看蜷缩在角落里的豆娘、老婆子。
老妪看着他身上的官袍,立刻拉着豆娘向他下拜:「民妇拜见大人!」
「拜见大人!」
渗人的寒意在这道穿文官袍的身影周遭流转着。
先前嘴皮子颇利索的老婆婆,此下额头紧贴着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豆娘抱着自己的孩儿,在老婆婆侧后方跪着,亦是战战兢兢!
在三人头前方不远处的那堆炭火,只剩零星火头,那零星火头在浓郁寒意的浸润下,亦在挣扎着,明灭不定。
吊梢眉、绿豆眼、长相不似汉人的大官'抖了抖眉毛,他嘴唇不动,腹部却传出微有些模糊的人声:「谁还来过这里?
谁······向墙上的画许过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