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大长公主答应陆晚,让她过完年就去痷堂了却残生。
但上次去尚梨宫赴腊八宴,兰贵妃当着皇上的面,问了一句,陆晚如今如何了。
兰贵妃只是聊家常时的随口一问,但听在大长公主耳朵里,却听出其他的意味来。
陆晚救过翊王的命,替皇上挡过刀,还代兰贵妃喝下过毒酪,如今她虽与李睿退了亲,但与皇家还有牵扯,兰贵妃与皇上也还记得她的恩情。
若是真将她送去痷堂不理不管,只怕会引起晋帝与兰贵妃的不满,还会给镇国公府落下一个苛待庶女的坏名声。
如此,大长公主倒是希望她与叶家庶子的这门亲事能成。
将她嫁了人,就没人会再说什么了。
可没想到,这门婚事,又黄了……
金嬷嬷看了眼陆晚,对大长公主道:“大厨房这个时候的饭菜都撤了,可二姑娘还没有用膳……”
大长公主淡淡道:“给她添副碗筷,就在这里吃罢。”
陆晚本身就没什么胃口,再加之同桌还有陆继中与陆骐父子在,她只觉得倒胃口,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可祖母已下了令,金嬷嬷又替她备好了碗筷,陆晚只得坐下,勉强喝下半碗乌鸡汤。
在她进屋前,柳姨娘正怂恿着陆继中向大长公主说情,要为儿子陆骐寻桩好差事,正说到点子上,却因陆晚的到来打断了。
柳姨娘恼她来得不是时候,只得想办法再引上方才的话题。
她一面给陆继中挑鱼刺,一面谄媚道:“老爷,骐儿已满十六岁了,这马上就到议亲的年龄,若是没有官职傍身,只怕不好议亲,还求老爷替骐儿筹谋筹谋……”
她这话,说是求陆继中,实则是在求大长公主,因为这个家里,陆继中只管吃喝享乐,空有一个国公爷的名头,实则这些事,都是大长公主打算安排。
陆继中看了眼母亲,见母亲没有搭话,就对柳姨娘斥道:“着什么急?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柳姨娘为了儿子的前程,可顾不得这些,硬着头皮赔笑道:“老爷恕罪,妾身实在是看骐儿年龄渐长,而之前又因这场无妄之灾,白白耽搁了半年时间,妾身委实是怕耽误了骐儿的前程……”
过完年,各司各部正是调换人手之际,也是谋官职的好时机。
陆继中想了想,放下筷子同大长公主商量道:“母亲,要不,让承裕替老四在刑部谋一个差事?”
大长公主:“承裕前些日子受质子一案的拖累,才从大狱里出来,如今虽说官复原职,但此事对他总归是有影响,他自己在刑部立足都难,那里还有精力替老四筹谋?”
陆继中又道:“那就直接去同翊王说,让他替老四在三司寻一个差事?”
大长公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真是糊涂,你忘记当初是谁将老四抓进去的?”
翊王出了名的公私分明,用人也挑剔,像陆骐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他肯定不会要。
大长公主不想自讨没趣。也不会因为一个庶子,降下身分去求李翊。
柳姨娘眼珠子一转,连忙道:“听闻聂将軍暂接了禁军统领的职务,要不要求他给骐儿安排个差事?”
史月瑶最近往镇国公府走得勤快,在柳姨娘看来,两家关系融洽,而聂将軍管辖的禁军营职务众多,随便给儿子找一个,不过是他的举手之劳罢了。
陆晚本来埋着头默默听着他们说话,陡然听到聂湛的名字,却是全身一个激灵,忍不住抬头朝祖母看去。
陆继中也看向母亲,等着她的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