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走到了卧室前,笑望向林望舒:“望舒,这边我方便看看吗?”
林望舒哪敢说不方便,她看出来了,自己这婆婆一来,自己那公公还有陆殿卿都没话说了,一个个麻溜儿听着吧。
她恭敬地笑着说:“母亲,你随便看就是了。”
于是林望舒陪着陆母进屋卧室转了一遭,此时的林望舒,心态上很有些像过去的地方小官,突然被慈禧太后临驾视察,那自然是战战兢兢,生怕被挑出什么把柄。
不过好在,陆母看了一遭后,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柔声细语地道:“你们父亲忙于公务,我也不在身边,你们平时缺了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尽管和他开口,你们不开口,他是万万想不到的。”
她柔声一个叹息:“指望男人细心体贴,怕是不行了。”
林望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她觉得自己这公公真的已经足够好了。
不过显然,陆母眼里,也不过是刚刚及格罢了。
当下只好道:“父亲往日对我们颇为关照,再说我们到底大了,平时也不缺什么,日子过得其实还好。”
陆母怜惜地看着林望舒:“难为你们,过得这般素淡,竟觉得还好……”
林望舒心里一顿。
陆母笑得无奈:“你们父亲的秉性,我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他也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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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躺在床上后,林望舒总算舒了口气。
她很有些幻灭的感觉,也不是幻灭,只是发现陆母和自己想象中的竟然不太一样。
她叹了一声:“母亲的性子倒是特别。”
陆殿卿淡声道:“我早和你说过,你比我母亲,道行不知道差了多少,你看父亲在单位也是受人敬重,可回到家,还不是被拿捏。我母亲从小就是被父母兄弟宠大的,解放前打仗时候她在香港,解放后她才被父亲接到北京。大陆刚有苗头两年,她便被父亲送到了香港,所以说她和姑母很像,没有吃过任何苦头,但比姑母还幸运。”
林望舒暗叹,心想果然不愧是我婆婆,这辈子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
一时又想着当初父亲不结婚,是不是因为大陆战乱,北平沦陷,不舍得让她受罪,所以一直等到新中国成立才把她接回来?
陆殿卿:“母亲和姑母据说自小不睦,一起长大,多年同学,但两个人见了后,是一定要彼此暗讽一番。”
林望舒:“这样啊,倒是能理解,周瑜遇了诸葛亮嘛……”
她越发叹息,原来她记忆中那个美丽柔弱含蓄温婉的美人婆婆,竟然这般能干,和人争起来竟然是分毫不让,很有些恃宠而骄的气势……
而她那儒雅风度的公公,要被美rén • qī子使唤,还要在妹妹和妻子之间周旋。
清风朗月翩翩君子,其实也有这俗世的烦恼。
陆殿卿侧首,瞥了她一眼:“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你多关注一下我就好了。至于我母亲,你怕是有很大误解。”
林望舒越发无言以对。
陆殿卿翻身,揉了揉她头发:“像我母亲那种修行,你在她面前根本藏不住心事,就是个小傻子。”
林望舒哼了一声:“我有个事问你,不许骗人。”
陆殿卿:“嗯?”
林望舒:“就是小金猴的事,你说你不记得了?”
陆殿卿顿时不说话了。
林望舒轻哼:“母亲送给我那只小金猴,说你见过,她当时要买,你却不让。结果你告诉我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