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连沈叔叔都这么说他,他不开心了。
“怎么不开心了?”沈牧有点疑惑,蹲下来拉他的手。
施亦青摇摇头不说话。
小孩子敏感起来也可难哄了,况且沈牧也不是什么很会说话的人,他也嘴笨。
“叔叔帮你扫地好不好?看我们阿青的手都被扫把硌红了。”
施亦青摊开自己的手,确实红了,虎口处还被划了一条白。
他们二年级的用大扫把还是相当费劲。
“帮叔叔拿着。”沈牧把文件夹给施亦青,把他抱上乒乓球台坐着,自己拿着扫把利落地三下五除二,没几分钟就把这一片都扫干净了。
沈牧是不想把小孩子养得娇气的,但是这个活儿确实还不适合二年级的小朋友干。
反正施亦青从来也不是什么骄纵的小孩,乖小孩值得被疼爱啊。
他这么想着,帮施亦青全部弄好之后拿上文件夹去找校长去了,临走前施亦青还黏糊糊地拉着他的手说你放学记得来接我啊。
只是这么一件小事,不管是施亦青还是沈牧都没有想到会被别的小孩看到拿去乱说。
当天是周五,最后一节班会课的时候老师公布了下周要值日扫操场的人。
有个戴着眼镜的男孩举手站起来,“老师,请问学校的劳动可以叫家长来做吗?”
老师:“当然不可以呀,劳动是锻炼同学们,不能找家长的哦。”
施亦青低着头,开始害怕了。
果然,那个同学马上就自豪地说:“今天施亦青让家长帮他扫地了,我都看到了,别的班的同学也看到了。”
老师无奈地吸一口气,这确实不对,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小朋友还没有完整的三观,她不能不引导他们。
“是吗?施亦青同学?”
施亦青站起来,低着头:“是。”
老师:“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能什么都找家长帮忙哦。”
施亦青抬头:“我没有什么都找沈叔叔帮忙,只是今天刚好他来学校看到了就帮我扫掉。”
老师也没有再批评他,只是让以后不要这样子,扫地安排是公平的,每个同学都要做,不能找家长帮忙。
施亦青心里觉得委屈,但是没有跟谁说。
只是好几天都不想跟同学说话。
为什么沈叔叔对自己的爱会成为一种武器,让别人用来攻击自己。
“阿青,你别搭理他们,心眼小得不得了,看到什么都要说,以为老师就喜欢这种打小报告的学生呢。”林潋愤愤道。
施亦青和林潋坐在西关街诊所门口,林爷爷正在里面给人针灸,他双手托着下巴,愁眉苦脸的。
林潋总是大大咧咧的,她没有施亦青那么敏感细腻,有些不能够理解,只是被老师批评了而已,她经常被批评,没觉得有什么啊。
“阿青,你别难过了。”
施亦青撅着嘴:“林潋,我不喜欢上学怎么办?”
林潋歪着脑袋想了下,“那就不去上了?爷爷说他小时候也没有学上呢,跟着老师傅学医术,长大了才去上夜校什么的。”
“真的吗?不上学也可以当医生?”
“是啊。”
施亦青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那要是现在你不想上学,林爷爷会答应吗?”
林潋:“不知道诶,我没有说过,我喜欢上学。”
“哦……”失去参照物的施亦青又丧气起来。
林潋看不下去了,在施亦青肩膀上拍一下:“我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施亦青:“试试?”
“嗯!”
说完林潋就兴冲冲地走进医馆,隔着帘子对林爷爷说:“爷爷!我不想去上学了。”
“不上学你干嘛去!”林爷爷喊一声。
林潋:“我就在家里玩儿!”
里面没声音了,林潋等了一会,试探着问:“爷爷!行吗?”
下一秒,林爷爷就举着一把艾草出来了。
“你还在家里玩儿!我送你去煤窑里玩儿去吧!”
“啊!爷爷!”
“你一个小孩不上学想干嘛?!哪里来的想法?谁跟你说的!”
林潋被林爷爷追得到处跑,干枯的艾草打在门框上,溅落碎渣掉在施亦青头顶。
他默默起身,贴着墙根悄悄摸回家,到家的时候还能听到林潋跑得太快一头摔进花坛里的“啊!”地一声。
抱歉了,我一辈子的好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林潋:我就是个大怨种TAT
阿青:苦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