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晓丽:“你怎么说话的!”
“用嘴说的。”施亦青说完,气已经顶到嗓子眼,直接起身要出门。
沈牧赶紧起身:“阿青,你要去哪儿?”
“别管他!没家教的东西!”谭晓丽吼道。
施亦青重重地摔上身后的门,几个台阶并作一步下楼去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他没想好去哪里,无头苍蝇一样地往街口走。
没想到在街口碰到林潋。
林潋应该是去了医院,刚从医院回来,“阿青,你怎么了?气呼呼的。”
施亦青重重叹口气:“我妈来了,我跟她吵了两句。”
“我陪你走走吧。”林潋手里还拿着便当盒,转身和施亦青一起往外走。
施亦青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便当盒。
“搞不懂我妈是怎么回事,以前需要她的时候没见到她人,现在我过得好好的她三天两头就要来插一脚。”
两家就住在旁边,两人几乎是天天都见面,关于施亦青妈妈的事情施亦青都会跟林潋说。
林潋安慰她道:“可能是你现在长大了,她条件也好了,想好好补偿你嘛。”
“我不需要她补偿,要补偿她补偿沈叔叔啊,别有事没事过来刷存在感还要踩沈叔叔一脚。”施亦青愤愤道。
林潋恍然大悟,他生气不是因为他妈妈找他烦他,是因为他妈妈又拿沈叔叔当垫背的了。
这些她也看得出来,而且姑姑和爷爷聊天的时候分析过他们家这个错综复杂的情况。
“阿青,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少的。”林潋学着爷爷的语气说。
“嗯?”施亦青无语,这说的是什么话。
林潋一本正经分析道:“是这样的,沈叔叔不是你亲叔叔,本来他养你就名不正言不顺。你妈妈呢现在鸡犬升……哦不是,现在有钱有地位了,想要补偿你又不费什么力气。
而且你现在学美术,和她现在的老公职业重合度那么大,所以她才那么关心你的美术学业。”
施亦青有点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啊?”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啊。”林潋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胳膊上捶一拳:“就是她可以借助她老公的人脉资源捧你啊。”
施亦青:“捧我干什么?”
林潋:“我问你,她另一个小孩学美术了吗?”
“好像是以前学过,后来就没动静了。”施亦青说。
“那就对了,”林潋一副情感分析大师的派头:“那个号不行了,就来练你这个号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不行另一个嘛,她这么孜孜不倦,可能她老公也很看好你呢。”
施亦青觉得自己琢磨透了一点,又还不是很明白。
自己已经这么大了,说实话心里是觉得以后不会跟她一起生活的,养老什么的想起来都别扭,还练自己这个号干嘛呢?
她为什么还要对自己有期待。
相反,对他无微不至的沈叔叔,从来没有这样过,他对自己的期待就是健康快乐。
施亦青又叹一口气,问林潋:“我妈说有个冬令营在北京,让我寒假过去两个星期。”
林潋:“去呗,就两个星期。”
“可是这样我就不能和沈叔叔一起出去玩儿了,我们都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别浪费了你的天赋!”
天赋?什么是天赋。
施亦青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天赋,他只是从小就开始练习,练习基本功,练习对结构的认知对色彩的敏感,对生活的热爱。
他画的只是他的生活,就只是把他所看见的所想的所爱的用不同的笔触放到了画纸上。
这难道是天赋吗?
好像很多人都觉得那些很重要,只有他和沈叔叔想着能在一起就是最好最重要的。
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晃了一圈,又走回西关街路口,施亦青明白了一些谭晓丽的想法,也被林潋提醒自己这样确实不好。
沈叔叔辞职创业是为了生活更好,那自己也不能咸鱼了。
回家之后发现谭晓丽已经走了,施亦青打开家门是有发出声音的,但是在厨房清理碗盘的沈牧却没有说什么话。
以往都会探出个头来说「阿青回来啦,先洗个手喝点水」。
施亦青猫手猫脚地走进去,撒娇一样地靠在门框上:“沈叔叔——”
沈牧头也不抬:“大少爷回来啦。”
“对不起嘛,我妈走了?”施亦青凑过去,贴着沈牧。
沈牧手上在洗碗,转头看他一眼:“你不在她留在这里干嘛?不尴尬吗?”
“嘁,她哪会尴尬。”
沈牧笑:“小屁孩,她怎么不会尴尬?怎么,去哪里转悠了?我看这时间也不够去找一趟班长呢。”
“说得我好像有事儿没事儿就找班长一样……”
沈牧乐了:“难道不是吗?”
施亦青没面儿了,好像的确是这样,虽然这次没来得及找班长就碰到了林潋。
他用额头蹭蹭沈牧的胳膊:“沈叔叔,我决定去参加那个冬令营。”
“想清楚了?”
“嗯。”
沈牧手里的碗盘都洗好,放进沥水框里,一边擦手一边转过身来看着施亦青,很认真地说:“你妈妈这次过来还有个事情,没来得及跟你说你们就吵起来了。”
施亦青面露难色,感觉肯定是不好的事情。
“什么啊……”
沈牧:“过几天你刘叔叔那边有个家宴,那边的老人家想要家里热闹一点,她想让你一起过去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