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在案。”执法官对书记说完,又问王:“被告还有没有证据?”
“没有了。”
执法官又拍下惊堂木:“法堂调查完毕。原告,陈述你的理由。你要说明:有什么异味、人吃了会怎么样。”
张守庆沉吟片刻,说:“我只觉得有异味,但不知是什么,也不知人吃了会怎样,我只是担心如果东西不正,会引来莫名的病症,甚至引发传染病。”
执法官问:“那么多食客一致认为没有异味,你却说有、又拿不出依据。原告,你必须拿出能让本执法信服的理由来,否则本执法不支持你的状告。那样,你有可能承担诬告的罪名。”
张守庆一字一句地说:“我相信那些食客所言不假,但这只鸡里的异味很重、绝对有古怪。他们觉不出来,但我能强烈感觉到。我是药师,本来对异味的感知优于常人,况且,论辩味的本领,不是自夸,我在药门也是数得着的。”顿了顿,突然朗声道:“我张守庆虽不能代表药门,但我今天以药门弟子的名义发誓:这个菜有异味、有古怪!在没有查清原因之前,‘望闻香’不能开业!”
张守庆说得郑重,大家也频频点头。是啊,不管是王怀有意还是无意,万一有什么不对路的东西掺进食物、引发传染病怎么办?
执法官对王怀说:“被告,对原告的陈述,发表辩护。”
“是!”王怀恭敬地行完礼后,神情变得有些激动:“执法官大人,我‘望闻香’虽不敢说有多大的名声,但好歹也是两百年老店。两百年来,不敢说菜做得合口、但敢说从未被人指责过有古怪,自开店以来从未有过!把菜做出异味出来,绝不是我们商人的本意,我们不会这么做。
“我本人非常敬重张师傅,张师傅为人耿正有口皆碑,我相信张师傅绝不会无的放夭、无端指责小店。同时,我更敬重药门、更相信药门师傅们的辩味能力。但是,张师傅对他的状告拿不出任何依据,到底是什么异味、到底有什么古怪?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说以药门弟子的名义发誓。被告认为仅凭药门弟子的身份不能支持状告。
“另外,张师傅还当众问我们菜里是不是放了三叶树,三叶树是禁物,这个罪名担当不起,请执法官大人还被告一个清白。”
王怀声音一落,堂下的嗡嗡声响起。执法官一拍惊堂木:“传‘知味斋’老板孙二娘。现在休堂,待孙二娘到来之后继续开堂。”
“恭送执法官!”在原告被告的叉手礼中,执法官转到后堂去了。
执法官一走,堂下开了锅、鼎沸之声四起。
有人说好端端地,“望闻香”放什么异味啊,还想不想做生意了?不可能不可能;
另有人说,药门的张师傅那为人没的说,他说有古怪那肯定有古怪,别跟我讲那些老食客为什么吃不出来,那要能吃出来“望闻香”岂不关门了?
一人问为什么要传“知味斋”的孙二娘过堂,另一人马上说你笨啊,那孙二娘自从十几年前从父亲手里接过“知味斋”,就一直在仿“望闻香”的招牌菜,有一个仿一个,叫她来分辨是最恰当的了;
旁边有人说,其实“知味斋”仿的菜已经不错了,尤其那“稻花鸡”,其色香味不逊于“望闻香”的了。他的话音还没落下,立刻被身边的人喷了一头口水:什么什么?“知味斋”的“稻花鸡”不逊于“望闻香”的?告诉你差老鼻子了!你什么品味啊……
李光彩对胡自在说:“这法堂,挺像回事嘛,先举证质证、后辩论,最后是不是还有最后陈述啊。”
胡自在眯着眼睛瞧了李光彩一阵子,才说:“这你也知道啊,高中的课程好像没有这些内容吧。”
李光彩用右手食指蹭了蹭鼻子、嘿嘿一笑:“我老爸就是律师。对了,孙二娘?这名字起的……莫非这里的人不知道《水浒》?”
“知道。四大名著书店里都有卖。孙二娘真名叫……没几个人能记住,她就故意这么叫,广告效应嘛。”
孙二娘来了,在惊堂木声中,法堂继续开堂。
李光彩看那孙二娘,好似二十来岁的样子。可刚才听说她接父亲的班都有十几年了,不会吧。他低声问胡自在:“这孙二娘高寿?”
胡自在说:“总有四十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