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放在中心八卦镜只是起着定位修正的作用,阵法布完便可收回。
谁知元思蓁一时手滑,刚拿起八卦镜又从手中跌出,“砰”的一声砸在了屋顶上。
她连忙止住八卦镜滚落的势头,屏气凝神留意着下边武侯的动向,额头上不由渗出几滴冷汗。
“什么声音?”底下的武侯果然留意到。
另一个懒洋洋地声音打了个哈欠,“别在意,年头久了经常有这样的响动,前些日子也总响。”
“可听着像是什么东西砸下来,我去看看。”那人说完,元思蓁便听到他的脚步声往城楼中去,似是要从里头的□□上城楼顶查看。
她看着一屋顶刚画好的阵法,那朱砂在月光下还闪着淡淡红光,情急之下立刻祭出莲花灯紫火将屋顶的几块瓦片烧成粉末洒在朱砂上,又飞快施了个障眼法。
那武侯掀开门板探出头来,见城楼顶上空无一物,只是比下头稍稍热了一些,便挠了挠头下了屋顶。
“如何?”
“咳咳,确实是年头久了,灰挺大的。”那武侯说道。
“我就说嘛!别不信老人言!”
元思蓁见下头再没了动静,才艰难地从飞檐后边攀回了城楼顶,她刚要松口气,却见那被她烧掉的瓦片下隐隐约约也露着一点红色。
她皱着眉走到那处,蹲下身子用手指摸了摸,厚重的灰尘被抹去后,元思蓁不由心中一惊。
那点红色竟也是朱砂汇成的阵法。
她连忙又小心翼翼地掀起边上瓦片,可仍旧不能看清阵法的全貌,想必这藏在第二层瓦片上的阵法与她的聚阳阵一般,布满了整个城楼顶。
元思蓁不愿坏了刚布好的阵法,便不再掀开瓦片,只就这一角仔细端详。
那朱砂的痕迹暗淡,这阵法至少已有十年,可单看一角,实在是难以辨别是个何种阵法,再加上画阵的手法老练,必是极擅此道之人。
她心中惊疑不定,聚阳阵画在春明门上,是为聚阳气驱阴邪,可这个阵画在这城中要道,所谓何意?
元思蓁没有时间在此多停留,匆匆便往东南角的芙蓉园而去,她猜测,兴许这十年前的阵法,也与她的思路一般,设在了长安城八个方位,说不定能在芙蓉园中瞥见全貌。
这段日子圣上极少踏入芙蓉园,因此园中守卫并不算多,此处的地形简单,又引黄渠入曲江池,再流进长安城,那曲江池接通城内外,又占着最东南的方位,便是布阵最是恰当的地方。
元思蓁却在曲江池中心岛上迟迟不动,一直聚气凝神观察着池面,还让紫火探入池地掀起沉沙,可并未再瞧见那旧阵法。
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心想那阵法未摆满八处,或许只是个普通的小阵,十几年前那个道士降服城楼不知哪儿来的吊死鬼用的。
因着这事的耽搁,元思蓁刚绘完芙蓉园的聚阳阵,便听到了卯时的打更声,不得不动身回王府。
她原本想着今夜能布好三个,谁知事与愿违,只能在明晚抓紧些了。
待她回到王府之时,见李淮的书房还点着灯,从外边看去还有两三个人影,想必是即将启辰,他也有不少要提前安排妥当的事务。
李淮也是一夜未眠,这一路的随行官员、辎重、银钱、日程都要他来决策,到武昌后还要防着李渝给他使绊子,不得不多些心眼。
他此行除了必要的七部官员和医官,还必须点上几位武将,做好与前朝余孽打交道的准备,尉迟善光便在他的名册中。
事情商议妥当后,李淮的几个心腹都作揖退下,而孟游刚要从书房中退出时,却又被李淮喊住。
“今日御药房来送药的太监你可有印象?”李淮面无表情地冷声问。
孟游想了一想,摇头道:“只知姓花,瞧他制式与年岁应是才入宫不久。”
李淮闻言却不再问话,手指轻轻敲了敲案卷,垂眸思索了半晌,才语气幽幽地说:“盯着他。”
“是。”孟游不敢多问,他直觉这姓花的太监与那日偷入王府的太监有些联系,不然王爷岂会忽然重视一个打杂的小奴才?
想到此,孟游不由有些愤愤不平,不过一个太监,还敢起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