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连你也不知道?”元思蓁皱眉道,“看来这阵有些来头。”
“不对。”花鳞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刀刮了刮瓦上的朱砂,凑到鼻下闻了闻,面色凝重地说:“是人血。”
元思蓁心中一惊,以人血绘制的阵法大多凶悍,有不少还是用在邪门歪道之上。
两人对视一眼,元思蓁便肯定花鳞心中的想法与她相同。
人血阵布在这么一个咽喉之处,背后之人必定有所图谋,可她俩都要离开长安城,聚灵阵不能破坏,便只能等到从武昌回来后,才把这城楼顶全掀开查探。
几个时辰后,晨鼓从承天门上传遍长安城,一百一十个里坊陆续打开。
这些日子生意兴隆的淮南记才刚打开正门,店小二便震惊地看着外头立着的高大背影说:“郎君,还未到小店迎客的时候。”
高大男子转过身来,店小二一看竟然是熟客尉迟善光,连忙陪不是道:“原来是尉迟郎君!还请入内,我这就去喊三娘。”
尉迟善光虽说不上日日都来,但隔三差五总是有的,还时常在店里敲打那些闹事的流氓,而管事娘子尤三娘又总以此为由,做些答谢他的吃食,一来二去,店里的伙计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有那么一点意思。
尤三娘如往常一般只带了个木钗,笑吟吟地迎向尉迟善光道:“郎君赶这早作甚?只能喝凉水了!”
尉迟善光也咧嘴一笑,朗声答道:“凉水便凉水。”
尤三娘微微颔首,亲自提尉迟善光斟茶,“逗你呢,我这好歹也是家饭馆,怎会没有茶水?”
“多谢三娘。”尉迟善光看着她温柔的眼神,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脸。
“可是有什么急事?总不会真的来用早膳?”尤三娘又问。
尉迟善光这才记起自己来此的缘由,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沉声说道:“我要离开长安城一段时日,今日就要启程,特来向三娘告辞。”
“这般着急?”尤三娘微微一愣,又问:“是要去哪儿?”
“随晋王殿下一同去武昌。”尉迟善光答道。
谁知尤三娘添水的手竟一抖,将热水洒到了尉迟善光衣袍上。
“啊呀!”尤三娘赶忙放下手中的茶壶,拿出帕子替他擦拭,“是我莽撞了!”
“无事!”尉迟善光原本是想甩甩袖子,可见尤三娘替他擦拭,便没将手抽开。
尤三娘边擦边问:“去武昌,可是为了水患一事?”
尉迟善光的目光都在她握丝帕的手上,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可你不是龙武军的左郎将,这事怎么会轮上你?”尤三娘将水擦干后收回丝帕,不解地问。
尉迟善光虽不想对尤三娘有所隐瞒,可机密要事确不得随意透露,便只含糊地说:“想必是怕灾情之下出了乱子。”
“如此。”尤三娘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压低声音说:“我听人说那里出了个前朝的皇陵,可是会有前朝余孽,所以才让你们去?”
尉迟善光没想到她一猜便中,只好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也不答话。
尤三娘见此叹了口气,秋水剪瞳中布上忧愁,“那郎君可要小心,我这淮南记可少不了郎君坐镇。”
她这话一出,尉迟善光心里头没来由地一阵失落,他在心中自嘲,尤三娘自然是担忧他不在没人能挡那些宵小,难不成还是担忧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