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游也不答话,只双手环抱眼神诡异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元思蓁背上都起了汗毛,她才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孟校尉要不也吃点?武昌鱼,武昌特产!”
“我不饿。”孟游冷声答道,目光不善地打量着眼前之人,却瞧见她袖口都没扣好,头发也有些凌乱,像是刚起床一般,心里头荒唐的想法又冒了起来,竟一时气得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就想离开。
“诶等等!”元思蓁连忙拦住他,想起这家伙一直跟踪花鳞,说不定知道花鳞去了何处,“你可有见过御药房的那个小太监?”
孟游心里头正在为孤身一人留在长安的王妃鸣不平,看着眼前的小护卫只觉是个祸害王爷的狐狸精,根本不想答她话,没好气道:“死了!”
元思蓁一愣,惊愕地眨了眨眼,重复他的话道:“死了?”
她自然是不信孟游明显在气头上的话,估摸着这人是因着自己擅离职守才生气,连忙认错安抚道:“孟校尉莫要生我的气,我也是身不由己,实在是累得慌!”
孟游只觉五雷轰顶,没想到这人如此恬不知耻,居然敢说什么身不由己,他身不由己,难不成还是王爷逼迫不成?累得慌?这般孟浪话还敢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元思蓁原是想解释自己睡过去的事儿,却成了火上浇油,见他脸色更差,心中虽是不解,也连忙住了嘴,讷讷:“那我自己去寻人便好......”
说罢,她立刻端起桌上的满是食物的托盘,最后瞥了一眼脸色黑成锅底的孟游,疾步走出厨房。
她决意回房之前先去柳太医那儿看上一眼,边走边想,从前怎么没发现孟游这般暴躁?
李淮在房中等了元思蓁有一会儿,也不见人影,正想着她是不是自己先偷吃了,便听到敲门的声音。
等敲门之人入内后,李淮不由有些失望,看着神情严肃的孟游,冷声道:“何事?”
孟游方才在门外犹豫了许久,终是下定决心要来规劝几句,他绝不能看着王爷误入歧途,娶王妃之时便是满城风雨,如今要是还传出此事,岂能得了?
可他一看到李淮如往常一般冷肃的脸,又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王爷哪里是这种糊涂人......
那些早背地滚瓜烂熟的话却说不出口,他眼神飘忽了片刻后,才说道:“属下向王爷禀报明日的安排。”
李淮微微挑眉,继续看起桌上的案卷,淡淡道:“说。”
孟游心中暗恨自己没用,只好硬着头皮飞速禀报完,等着李淮发话。
“本王知道了。”李淮见无甚重要之事,便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是。”孟游身体顿了顿,极不情愿地转过身,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正研读案卷的李淮忽然想起什么,又出声道:“等等。”
“王爷还有何吩咐!”孟游立刻冲了回来,心里头想说的话又呼之欲出。
李淮朝他招了招手,看了眼门的方向,压低声音问:“我问你一事,你当如实道来。”
“属下定知无不言。”孟游凑到他跟前,也轻声答道。
李淮微微皱眉,半晌才说:“前些日子听到位举子与他夫人争吵,那举子竟说,他夫人还妄想做状元夫人不成?你说,这举子为何会这么说?”
孟游不由一愣,有些不解地看了眼李淮,却见他神情极其认真,心想难不成王爷是话里有话,只好认真想了想,说:“一是那举子觉得自己考不上状元,要他夫人莫心存妄念,可寒窗苦读多年的举子不都望着金榜题名,哪儿会这么说。还有一种可能......”
李淮端起身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茶道:“说来听听。”
“是那举子知道自己要功成名就,想休妻。”孟游不由轻蔑一笑,继续说道。
他原以为自己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谁知李淮脸色却变得阴沉,良久,才见他放下茶盏,冷声道:“为何?”
孟游更是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解释:“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属下瞧那七部的侍郎们,有多少是带上官帽就休弃了糟糠之妻,又或是纳了一堆小妾外室。那举子定是看不上自己夫人的出身,想着成了状元,这妇人就配不上自己,才会......”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李淮冷声打断:“行了,你退下吧。”
孟游见他脸色不虞,哪儿还敢将心中的规劝之词道出,连忙作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