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之处上下是一排巨大的钟ru石,咋一看去倒像是什么怪物的嘴巴,而那嘴巴之中,还闪着淡淡红光。
“妖丹。”花鳞嗅了嗅,神情凝重地祭出折扇,盯着“巨齿”中的红光,冷声说道。
这一处死气浓重,竟差点将妖丹的气息盖了过去,花鳞一提醒,元思蓁便醒悟过来,立刻一掐法诀,让莲花灯灯火大盛,将地穴照得通红。
等她看清巨石的模样,眼中不由闪过一瞬的惊愕,她又踢了一脚身边缩成一团的穿山甲精,问道:“你大哥是条江鳄不成?”
那巨石的样子,正是一条匍匐在地的江鳄,载满死气的河水流进的也正是它的血盆大口。
“谁有大哥了?什么江鳄!小爷我岂会认一条小爬鱼做大哥!”穿山甲精急得上蹿下跳,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身上的火绳。
因着死气混杂的缘故,元思蓁感觉不出那颗妖丹的道行,她祭出莲花灯中紫龙缠绕石像,才对花鳞说:“只是石像,不是妖物肉身。”
花鳞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这么大一只鳄鱼妖,至少有几百年的道行,若真在此处,她俩人还真不一定降得住。
“难不成是它肉身已灭,才用这法子滋养妖丹,不让其一同陨灭。”元思蓁皱眉思索道,“又或是,有别的妖物想凝练妖丹,吞噬后增长修为?”
花鳞掐了个法诀,手中折扇一扫,一道风刃朝鳄鱼嘴中砍去,“管它是什么,灭了再说。”
谁知风刃还未打在钟ru石上,便被从鳄鱼嘴中忽然冒出的黑影挡下,那黑影被风刃劈得一歪,砸在了地上缩了起来。
方才见到江鳄石像只是惊愕,而此时这黑影,两人却让人又惊又喜。
“那是凌霄的油纸伞!”元思蓁喊道。
油纸伞是凌霄法器,与他形影不离,既然伞在此处,凌霄也应该就在这附近,寻了他这么久,终于有了下落!
她刚要跨过河道去捡油纸伞,水中鬼魂忽的一涌而起,将元思蓁吞没,霎时间她耳边全是呼啸的哭喊声,周身阴冷如坠冰窟。
此时不止是她身边,整个地穴之中全都是四处乱撞的厉鬼,饥渴地看着元思蓁与花鳞两个活人,长长的舌头垂下,像是迫不及待要将人生吞活剥。
“奶奶的。”花鳞难得一见地骂了句脏话,折扇一旋,连忙将元思蓁真从鬼魂中拉了出来,又拍出几道黄符在八个方位,布下阵法,勉强在厉鬼浪潮中隔出一块空隙。
元思蓁只觉灵府刺痛,方才那些鬼怪竟是在啃食她的生气,她匆匆喘了口气,便祭出紫火绕在阵法周围,将厉鬼驱散开来。
这番变故之下,她手中的火绳已经解开,那穿山甲精趁乱挣脱,攀着石壁蹿上了一座高台,恶狠狠道:“两个黄毛小儿,不自量力,我大哥的妖丹岂是你们能偷的!即便你们知道了药炉之事又如何?满城的厉鬼冤魂,最是喜好生人,还不把你们都给撕碎!”说罢,它便像要看好戏一般,悠哉地坐在石台之上。
一时之间,从河道之中涌出更多的厉鬼,元思蓁一晃眼,似乎还看到了赵娘子的脸庞,只是她还来不及确认,便要不停地引着紫龙灼烧扑上来的厉鬼。
“没完没了。”花鳞有些乏力,退后一步歇了歇,她不像元思蓁命格阴煞,在这满是死气的鬼地方待久了确有些不适。
火光风刃扑灭一簇鬼影,又上来一簇,元思蓁咬了咬牙,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与花鳞迟到会力竭,定要想个办法破局。
她看向落在不远处的油纸伞,想到方才的情景,忽然明白过来,凌霄这一下,应是在阻止她们上前。
他之所以阻止,必定是知道再往前便会触发这些厉鬼翻涌而出,想必他也经历了这一遭。
而此时他在鳄鱼腹中,还能打出这把油纸伞......
元思蓁想到此,立刻拽住花鳞的袖子,挥袖一扬,紫龙周身火焰大盛,烧成一道火墙将厉鬼挡住,拔腿就往江鳄的嘴中跑去。
两人踏水而行,每踩下一脚,便被水中的数双鬼手拽住裤腿,却丝毫不敢停留,边跑边烧,终于扑进了江鳄嘴中。
此时地穴之外暮色降临,李淮风尘仆仆地下了马车,他一进官驿,便问起了元思蓁的去处,谁知却得到她还未回来的消息。
李淮猜测她定是在城中忙于追查僵尸之事,忧心她忘了吃晚膳,便又命后厨备了一桌上好的菜肴,一边坐在桌边看着案卷,一边等着元思蓁回来。
可直到半根蜡烛都烧到了底,窗外还响起了打更声,仍是不见元思蓁的身影在房中出现。
“王爷,夜深了,还是没有见到袁护卫。”孟游让下人将凉了的饭菜撤去,向李淮禀报道。
李淮点了点头,心里头不由有些失落,也不知元思蓁究竟在外边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