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蓁撑着栏杆跃出楼外,踩在下一层的飞檐角上,她看着浪潮渐起的江面,低声对花鳞说:“王爷拆城时,这鳄鱼妖定会有动作,你我即便不能将其收服,也要拖上一阵。”
“师姐何时这般怯弱,还未对上,就先说打不过?”花鳞语气平淡地说:“若是如此,师妹可不会将妖丹让给你。”
说罢,她还反手挥开折扇,故意让元思蓁瞥到她即将画满的扇面,不等元思蓁说些句话,就纵身一跃,御风往江岸边而去。
元思蓁轻哼一声,自是不能让花鳞得个先手,紧跟在她身后落到地面,双手飞快掐诀,引紫龙出灯,直朝鳄鱼妖攻去。
即便鳄鱼妖的妖丹还未全部炼成,可她也不敢小觑,这一回就用上了八成的力气,江风吹得紫龙周身火焰劈啪作响,刚沾染上鳄鱼妖的妖气,便冒出焦黑烟雾。
花鳞也不甘示弱,疾风劈开江面朝鳄鱼妖斩去,却也不想伤到岑夫人,刻意避开了她的方向。
两人携手攻来,鳄鱼妖也不会硬抗,它的透明眼皮一眨,巨大的鳄尾拍打江面激起大浪,将露在江面外的身子往下沉去。
它背上的岑夫人还沉浸在夫君忽然带着她跳江,而她又莫名其妙地坐在了一条大鳄鱼身上的懵愣中,眼见鳄鱼要沉江,江水已漫到了她脚边,岑夫人惊慌大喊道:“不要!救我!”
却听她脚下的脊背传来熟悉的声音:“夫人莫怕。”
“夫...夫君?”岑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脚下,一瞬间还以为岑钰被鳄鱼吞进了腹中,可此时脚下的鳄鱼止住了下沉的势头,托着她在江面上,往大江深处而去。
岑夫人吓得瘫倒在地,脸色煞白,好半天才讷讷:“夫君,是你?”
鳄鱼妖没有答话,只继续驮着她躲过从岸上攻来的真火和风刃。
元思蓁怎会让它游远,踩着莲花灯中燃出的青烟,手掐法诀,几个跨步躲过鳄鱼妖还在挥舞的巨尾,最后一步纵身一跃,直接跃到了鳄鱼妖背上。
“师姐小心!”花鳞比她晚了一步,见鳄鱼妖尾凸起硬甲朝元思蓁身后拍去,连忙在岸边大喊道。
元思蓁反应极快,一道火焰护住背后,又连拍三把贴着符咒的桃木小剑,扎到鳄鱼尾巴上,可惜它皮厚如盔甲,只堪堪顿住了尾巴的势头,桃木剑便掉进了江中。
要收鳄鱼妖,定要先将岑夫人带走,可元思蓁刚想去拉岑夫人,脊背上便冒出毒烟,将她围在了原地。
与方才楼中制造幻象的毒烟不同,元思蓁的衣袖一沾上这回的烟雾,便被腐蚀了大半边,她心头一跳,没想到鳄鱼妖未恢复妖力也能如此厉害,连忙让莲花灯火焰绕在身上,抵挡毒烟的侵蚀。
好在此时花鳞已在半空之中,她见此情景从袖中撒出一把药粉,随风刃扫向鳄鱼背脊。
元思蓁知这定是她的解毒之法,待身上披上药粉,便走出毒烟,朝岑夫人喊道:“这鳄鱼妖伪装岑太守多年,夫人莫再被骗,与我回岸上。”
岑夫人眼神微变,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似是不愿相信一般,恍惚地摇着头:“怎么可能,夫君怎么会是妖物。”
“这妖物不但害了岑太守,还要害城中一众无辜百姓,就连这溃堤也是它所为!”元思蓁瞥了眼靠近的花鳞,有意说这番话,一是点醒岑夫人,二是看能不能激一激鳄鱼妖,让它露出破绽。
岑夫人听了这话心中更凉,一时哽咽地不敢出声,手指不停抠着鳄鱼背脊。
鳄鱼妖果然不愿让她多说,身形猛的一晃想将元思蓁甩起,鳄鱼头从水中扬起,张开血盆大口朝身后咬去,这番动作下,还不忘竖起背甲护着岑夫人不让她掉入江中。
鱼嘴中的妖气直扑元思蓁面门,眼见尖牙就要合上将她撕碎,元思蓁反而还挥起紫火往里攻去。
鳄鱼妖立刻察觉她是要直捣妖丹,忍着腹中剧痛,硬要将这个麻烦的臭道士咬成碎片,它尖牙刚要碰上元思蓁,一道锋利的罡风竟砍掉了它一颗尖牙。
花鳞已落到鳄鱼背上,一手挥舞着折扇,一手掐着法诀,用风刃将元思蓁从鱼嘴中拽了出来。
元思蓁一个踉跄,有些狼狈地跪在地上,喘着气对花鳞说:“臭死了,妖丹里的死气都破了出来,它还没完全吸收,趁这之前收了,再拖就难办了。”
方才她的紫火已烧到了妖丹,给了鳄鱼妖重创,这一回它定不会再轻易张口,只能在这背脊上寻别的弱点。
鳄鱼妖没想到这道士如此邪门,敢在它嘴中直取妖丹,它内腹被伤,一时有些缓不过劲来,便出声拖延道:“我百年道行,岂是你们两个黄毛小儿能诛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