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烈的紫火渐渐熄灭,在狼藉的岸上只留下一片灰沙,隐隐能瞧出是一条大鳄鱼的模样。
唯一一块没有被烧掉的细齿落在地上,元思蓁犹豫了一会儿,才拾起它塞进袖中。
她心中并未对这作恶多端的鳄鱼妖有多少同情,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或许岑夫人会想要这牙齿。
此时雨势渐小,可江面上却不见平静,江水已漫上了岸,看这样子,不久后又要大涨。
元思蓁隔江眺望武昌城的方向,此时航行太过危险,定不会有船来接她,而莲花灯的青烟又不能载着她跨过如此宽阔的大江,眼下也只能寻一个高地,等着大水褪去了。
而武昌城中,李淮调了武昌兵马司将近半数的人马,按着元思蓁所说拆起了城。
拆毁城中的楼宇就算了,拆城墙可是极其慎重的一事,武昌城城将对此甚是不解,几番询问下,李淮却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让下属暗示,这与蜀王殿下遇刺有关。
这么一件要掉脑袋的事儿砸下来,又加上李淮手握兵符,城将也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听令行事。
李淮亲自领着一队人马去了东南面的护城墙,指挥着兵将从城墙头开始,一块砖一块砖地往下搬,慢慢开出一个有十几尺的缺口。
站在城墙上恰好能瞧见江面上景象,他没有再看见那鳄鱼妖的踪影,也同样没有瞧见元思蓁。
李淮心中牵挂,即便专心在指挥拆墙上,可却时不时皱着眉头往那处看去。
虽没有看到打斗,可江面却不平静,水面明显又涨了起来,正在他要派人去查探水势的时候,就见手下的官员来报。
“王爷,水位又涨,还有几尺就要到修了一半的堤坝口了!”这官员原是李渝的手下,听闻李渝遇刺后,又找不到太守岑钰,便只能来寻李淮禀报。
李淮面色一沉,瞟了一眼翻涌的江面,几乎在一瞬间,便在心中梳理了一遍他和李渝以及武昌城各府衙的人手调配。
将拆城墙一事交由刚从官驿中赶过来的尉迟善光后,他自己则点了武昌城还能动弹的大小官员,调配人马提领物资,急忙赶往那尚未修缮完全的堤坝。
这番变故,武昌城中逐渐亮起了灯火,没一会儿,城中便都是慌忙奔走的人,有拆城的,有修堤的,还有见此情景不知所措的普通百姓,好在李淮还安排了人手维持城中秩序,武昌城才没有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