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要出门之时,她才又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李淮。
“王爷这些日子真是劳累,好些天都不见人影,留我一个人在王府里头,好生无趣。”元思蓁上了马车坐到他身旁,嗔怪道。
李淮微微一笑,轻声道:“要务在身。”
“那之后还要如此?”元思蓁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着说。
“父皇的心思,说不准。”李淮简短地答道,他这话倒是不假,李延庆这些日子交办了他许多事务,一下子引得李沐都红了眼,只怕今日寿宴,这家伙要阴阳怪气。
元思蓁见马车上套不到话也不气馁,等到宴席上多打探打探,说不定圣人那儿也会说些什么。
高贵妃虽是贵妃,却协理六宫位同皇后,以她的规格宴席应更是隆重,不过念着蜀王新丧,便一切从简,不过宴请的人倒不在少数,除了还在长安城的几位皇子,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女眷都来庆贺。
这般正式的场合元思蓁都会精心打扮,她本就生得美,加上珠钗玉坠,更是明艳动人,一到请安的殿中,便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她随着李淮向圣人与高贵妃请安后,便坐到了左侧的案桌上,等待开宴之时无意中扫向殿外头的案桌,恰好瞧见了坐在尉迟夫人身旁的尉迟小娘子,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都含笑点头示意。
开宴后如往常一般有歌舞助兴,边上的官员也都开始随意攀谈,元思蓁瞧了一眼龙椅上兴致勃勃的李延庆,不由有些奇怪,他竟这么快就从丧子之痛中抽离出来,不过倒也合常理,最是无情帝王家,没了一个儿子,他还有好几个,况且李渝也不是其中他最喜爱的那个。
元思蓁看了眼身旁谈笑风生的李淮,宴席主角的儿子吴王李沐倒受了冷落,她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心想难不成李淮真要达成所愿了?
他俩本来的约定,就是到他入主东宫那一日终止,如此说来,她现在离开,也不算毁约。
“我脸上有什么?”李淮轻声问道。
元思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他太久了,连忙扭过头说:“没什么,许久没见王爷,看一看罢了。”
若是平常,李淮在大庭广众之下听到她这样的话,定会羞赧不搭理,谁知这一回却压低了声音说:“你怕见不到了不成。”
元思蓁脸色一僵,扯了扯嘴角说:“可我总想着日日见,妇人短视罢了,王爷莫放在心上。”
李淮没再说什么,垂眸一笑,便端起酒杯去了李沐那处。
元思蓁此时才发觉后背冰凉一片,竟是被李淮一句话就吓出了一声冷汗,她不停安慰自己道,李淮不过随口一说,一定是她心虚,才会想到别的。
这一番变故后,她再也坐不住了,也跟在高贵妃身后,去殿外与与女眷攀谈。
高贵妃也听闻尉迟小娘子回来一事,一脸喜色地与尉迟夫人攀谈,“瞧你这女儿,与你生得八分相似,是个美人坯子!如今苦尽甘来,可要给她寻个顶好的亲事,若是拿不定主意,尽管来找本宫。”
尉迟小娘子低眉顺眼地叩谢,眼神却总时不时地瞟向身后的大殿。
元思蓁还以为她是在看自己,便想着也上去聊几句,谁知尉迟小娘子跟高贵妃行完礼,就与别家的娘子一同去了边上的梅林,而尉迟夫人则拉着她说起了话。
“我家善光就听得进去晋王殿下的话,老身斗胆求晋王妃相助,能让殿下劝一劝他,收了玩心,好好成家。”尉迟夫人没说几句,便脸色忧愁地提到尉迟善光。
“或许左郎将心里头早就有了打算,怕你们不同意,不敢说罢了。”元思蓁想了想才隐晦地说。
尉迟夫人是个聪明人,立刻听出了她的暗示,连忙道:“若是如此,只要是清白人家,我哪有不愿的,他父亲那儿我也会去劝的。”
元思蓁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微微一笑,尤三娘现下是自立门户的商户女,不知算不算得上尉迟夫人口中的清白人家,再者,她又有那一重身份......
“想必这些日子左郎将也忙得很,或许没心思想这些。”元思蓁换了个话头,又打探起李淮的行踪,“王爷这些日子也没落王府几次。”
尉迟夫人叹了口气道:“听老爷说,今日善光是与见王殿下一道准备围猎的事儿。”
“围猎?不是先前才......”元思蓁惊讶道。
“圣人兴致不减,想着去西北边的猎场再来一回。”尉迟夫人自然不能论圣人的长短,只简短地说。
李淮如今在京中,圣人出行围猎他定会带着人马跟随,一去至少要两三日,倒是个不错的时机。
元思蓁朝尉迟夫人点头告辞,若有所思地行到一旁的梅林边上,在心里头谋划起了离开的细节安排。
她让玉秋在好几步外跟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梅林深处,宴席的喧嚣声也逐渐远去,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便立刻停下了脚步,躲到林子后边朝里看去。
李淮的背影她一眼便认出来,此时他没在宴席上,怎么也来了梅林里头。
待她再走近几步时,才瞧见边上的凉亭里亮着烛火,有位身着淡紫襦裙的小娘子正在里头描着一盏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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