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元思蓁终于忍不了这折磨,狠下心想,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便抬头问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李淮见她没有了方才的怯弱,反倒勾了勾嘴角,可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就这几日,还是在武昌的时候?”元思蓁沉下心回想,确实未曾察觉到李淮有恢复记忆的迹象,“难道还要更早?”
李淮闻言只微微挑眉,仍是只看着她不答话。
“若是早就恢复了,那你演技可比我好多了!这几天耍得我团团转!”元思蓁越说越是来气,想到自己精心安排死遁反而钻进了李淮的包围里,咬咬牙道:“你这些天早就在等着我自投罗网了吧?”
“确是等了许久。”李淮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不禁让元思蓁回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也是这般脸色冷肃,语气冰冷,不将人放在眼里。
元思蓁轻啧一声,“骗子,晋王殿下真是好城府,故意甩下去猎场的饵诱引我出来。”她心中已有推测,估计是李淮瞧出她有逃离的意思,才设了局引诱,居然连她离开的路线都猜到了,想必不止是这客栈里有影卫,只怕这些日子王府上上下下全部都是暗中盯着她的眼睛。
李淮实是没想到元思蓁此时还能倒打一耙说他是骗子,冷笑一声道:“那你可知我怎知你要跳崖假死?”
“为何?”元思蓁方才最是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
“你给那太监送的信笺。”李淮直视着她的眼睛,提起花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又像是野猫戏弄猎物一般地说。
“不可能,上头有术法,你解不开。”元思蓁摇了摇头道,可看到李淮居高临下的眼神,立刻反应过来说:“你早就换了?那信笺能留印子?”
元思蓁心中大震,没想到李淮心思缜密到了如此地步,不仅如此还将她逃跑的路线猜得一清二楚,额头上不禁冒出几滴冷汗,心里头更是着急脱身之法,若是跑不掉,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花鳞......”既然李淮知道信笺,必定不会放过早就盯上的花鳞,可元思蓁话一出口又觉不妥,连忙将语气软了下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说:“那......那王爷想如何处置我?”
李淮的眸子深不见底,一时间房中满是令人不安的寂静,元思蓁愈发心惊胆战,只求李淮能痛快给个答案。
谁知李淮沉默许久后竟慢悠悠地说:“本王岂是和你一般不讲信用的小人,你我之契,还未到解时,这些时日,晋王妃可不能平白无故地暴毙,待我入主东宫,再来论论你的去处。”
元思蓁一听到“暴毙”两个字,心中一急,生怕李淮入主东宫后真让她暴毙,便顶着他冷冽的目光争辩道:“明明是你不讲信用,当初你先毁诺,还要借着假死灭我的口,怎么如今还.......”
她没想到李淮的脸色忽的一下更是阴沉,吓得她声音越来越小,不得不将最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咽了咽口水连忙改了语气,柔声说道:“我定会鞍前马后任由殿下差遣,做好王妃的本分,让人瞧不出一点儿端倪......”
可李淮像是不愿再多听她表忠心的言语,起身就往屋外走去,元思蓁懊恼地咬了咬嘴唇,终是狠下心视死如归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一路伏低做小极尽乖巧谄媚地回了长安城。
这一路在车中,李淮虽未绑她手脚,可元思蓁却觉得自己被死死钉在了车里,不过现下冷静了些,她倒是琢磨出李淮话中之意,至少到他坐上太子之位前,还用得上自己,应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离着他事成之日应还有些时日,还能再伺机寻找逃脱的机会,只不过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想到此元思蓁也不得不佩服李淮,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人被她耍得团团转,竟还能再忍一段时候,不过就怕到时候李淮隐忍不发的怒火,会烧得她尸骨无存。
李淮一路无言,只不停翻阅着手中的案卷,像是全然没有她这个人一般,直到回到晋王府,才面沉如水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