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她面带狐疑地问。
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李淮的情绪,他看着元思蓁沉声道:“此事你不必多问。”
“万一你害我呢?”她身子往后挪了挪,警觉地说道,妖媚祸人的名声倒是不难,不过做些戏罢了,只是就怕这后头有什么陷阱。
李淮淡淡一笑,看着一旁的莲花灯说:“你不愿让人知道积攒功德的原因,我也自有不便透露的秘密,此事你我共赢,而我李淮绝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也不会亏待了你,此事我可再许你万金。”
元思蓁本就有些心动,此时听到一个万金,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这事虽有些风险,可于她而言收获颇丰,倒不如铤而走险一回,赢上凌霄花鳞一子半招也是好的。
“我一个弱女子哪有这胆子,殿下让我好生想想吧。”她做出一副纠结苦恼的样子叹了口气。
李淮也不挽留,只点了点头,便让人将她带出。
而元思蓁仍是记得,自己当时还想要端起来谈谈条件,殊不知再怎么算计也算计不过李淮,她飘在空中看了一眼李淮,只见他嘴角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这样看来,自己还真像是羊入虎口。
眼前的场景不断变化,从演上一出麻雀飞上枝头的大戏,到洞房花烛夜的分边而眠,再到她一点一点儿熟练地适应王妃的身份,渐渐如鱼得水起来。
这一切都是从李淮的记忆中所见,元思蓁全然没想到,李淮竟将这些事情记得如此清楚,甚至那些她当时不以为意的小事,都一一被他看在眼里。
而两人成亲后不久,东宫巫蛊事发,元思蓁从李淮的眼中,也头一次知晓了此事的真相,她一直以为这其中定有李淮的手笔,谁知他还真没有下手。
太子确有以巫蛊害人的意图,而发现蛛丝马迹去圣人那儿告发的,则是二皇子。
李淮在东宫倾倒后,还在太子被贬为庶人发配琼州的路上见了他一面,那时一向端庄自持温文尔雅的太子已有些疯癫,眼中布满了诡异的红血丝,像是游动的小虫一般,元思蓁只需看上一眼,便知道是蛊毒侵蚀之象。
不过当时她并不在场,而李淮也只当是他打击过大失心疯了,他原还想着让太子反咬二皇子些事儿,却已经什么也问不出来,太子嘴里只不停地说着疯话。
李淮虽与这个兄长并不亲厚,可见人落得个如此下场,也有些唏嘘,嘱咐人暗中护送他后,正准备离开之时,却又被太子拽住了衣袖。
“还有何事?”李淮皱眉问道。
太子的眼中终是恢复了些神采,死死盯着李淮许久,一旁的孟游见势不对正要上前,却被李淮摇头止住。
“皇兄有事但说无妨。”他示意孟游退下,拍了拍太子的手低声说道。
“想不到最后能来送我的会是你......”太子神情落寞地看了眼李淮,眼中的血丝散了些,低头喃喃道。
李淮淡淡一笑,将袖子从他手中抽出,“弟弟如今闲人一个,比不得其他兄弟那般上进,这才得了空来。”
太子闻言朗声大笑,“这真是我听过最荒谬的笑话,李淮竟是闲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是以退为进吗?”
“皇兄高看我了。”李淮故作尴尬地摇了摇头,却一直仔细打量着太子的神情。
“我从小就看得出来,父皇器重你,即便我是嫡长子,太子之位也不一定是我的,后来你自甘堕落才让我入主东宫,原本我还得意,现下看来竟是最蠢。”太子一边苦笑一边摇头,表情极其难看。
李淮听出了些不对劲,联想到他母亲吕贵妃死前留下的纸条,寒声问道:“皇兄这是何意?”
“你还装什么!”太子见他如此便暴跳如雷,可诘问完李淮,又忽然双手掩面,哽咽道:“都是我太过心急!我为何要那般忌惮你?为何迫不及待地要那皇位?才惊动了父皇,连做个傀儡的资格都没有!”
见他如此歇斯底里,李淮只静静看着,全然没有上前安慰的意思,他心中不断思忖着这些颠三倒四的话,总觉得里头有些不对。
太子责怪完自己后终于冷静了下来,用满是脏污的衣袖擦了擦脸,对李淮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悄声道:“不过,下一个就是你了。”
李淮心中一震,却仍旧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太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你这儿与我一样,只不过没想到巫蛊之术与它相冲,倒让我察觉了出来,父皇他才......”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李淮忍不住上前一步,掰过他的肩膀问道:“父皇他如何了?”
太子发出两声艰难的喘气声,瞪大又逐渐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李淮无声说了几个字,只不过他还未说完,眼中的神采再次消散,像是个痴儿般讷讷低语。
“皇兄。”李淮又唤了他一句,谁知太子不但不理,还忽的仰头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便昏死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