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蓁没了方才的胡闹,安安稳稳地趴在他身上入睡,李淮反倒不忍心去吵醒她,就这样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敢乱动,连敞开的衣襟也顾不上合起。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像是放弃挣扎了一般,放松躺在榻上,也闭目养神起来。
待到元思蓁睡醒,这早朝定是要晚了,而他到头来还是成了话本里为着美人而不早朝的君王,不知该叹是元思蓁的本事了得,还是自己心志不坚。
总领太监将朝服备好后,准备带着宫女进殿伺候圣人更衣洗漱。这新帝登基后极是勤勉,时常熬夜处理政务,只是没想到这一回是一整晚都没睡!
没有传唤他也不敢进去打扰,只是早朝时辰到了,又一直没动静,才不得不进去看上一眼。
总领太监推开大殿的门,探了半个脑袋进去,他这位置恰巧能瞄到侧厢,可几重幔帐的遮掩下,却只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
“圣......”待他眯了眯眼,看清里头的情况时,立刻将嘴边的话吞了进去,慌忙合上了殿门。
夭寿了!怎么瞧见圣人身上躺着个小太监!圣人还衣衫不整的!
总领太监擦了擦脑门的汗,不敢让自己露出慌乱的神情,可还是被在外等候的孟游瞧出他的异样。
他身为影卫的职责,就是要护李淮安危,总领太监这个模样,让他顿时警惕,上前就要推开殿门。
“慢着......”总领太监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压低声音说道。
孟游皱起了眉头,冷声问:“究竟何事?”
“圣人......还未起。”总领太监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孟游。
“不过未起,你为何这般古怪?”孟游心中担忧,甩开他的手再去推门,总领太监来不及阻止,就见刚跨了一步的孟游身子顿了顿,跨进去的那只脚连忙又收了回来,再轻轻将殿门带上。
可孟游的面色却极是平静,丝毫不觉是见到什么惊愕之事,他朝总领条件点了点头,“圣人这些日子劳累,不过是多睡一阵,你有何大惊小怪。”
“......是。”总领太监连忙低头道,听出孟游是在提点自己,他原本还惊讶为何孟校尉如此冷静,后来一想,孟校尉是圣人心腹,跟了他好些年头,或许早就见怪不怪了。
以后服侍圣人,可要再小心谨慎些!
孟游看着一脸凝重的总领太监,知道他定是误会了什么,可他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皇后娘娘有伪装成太监的癖好吧?只能无奈地看了看天。
钟皇山上下着丝丝细雨,山间小道看不到人迹。
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忽然炸下一道响雷,划破了山中本该有的平静,鸟兽四散,虫鱼皆惊。
山间不知名的水帘洞中,盘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道士,他的面容在渐渐老去,肉身也逐渐消弭。
玄真早就算到了今日,他心中虽有不得大道的遗憾,却总归是心满意足的,穷尽所学逆天而为,将倾天之祸拖上一拖,也算成全了自己的道心。
就在他意识快要消散之时,忽然察觉到山中有人到访。
“师叔祖特来送我一程?”玄真在虚空之中与来人对话。
那人看不清模样,只化作淡淡金光,良久,才听浑厚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你这小辈,倒是胆大。”
“不及师叔祖。”玄真这话带着一丝笑意,丝毫不惧怕来人的身份。
“也罢,你好生去吧!”金光叹了一声长气,像是在惋惜什么。
玄真却知道,这惋惜并不在他身上,“师叔祖不必着急,弟子最后一副卦象,便是一百五十年之后,山河社稷图破,而那破解之法,随图破而出。”
“此挂我早已算到,倒是你,拖这一百多年又有何用?倒不如让倾天之祸早日到来,早日再重整山河图。”金光顿了顿,又说道:“也早日让我那可怜的徒儿,踏上原本属于他的仙途。”
玄真的肉身已经消散,只残留了一点儿意识,不能再答话,那金光见此也不再多说,只叹道:“罢了!一百五十年而已!念你一心向道,也算小有造化,我来渡你一程......”
惊雷过后,乌云渐渐散去,钟皇山还笼罩在朦胧的水汽之中,躲起来的虫鱼鸟兽再探出了头,宁静而又生机勃勃。
作者有话要说:这番外看着就是有下一部。同一个世界观下,一百五十年后,架空唐末宋初,乱世之中的妖鬼故事,古代公路文,暂名《妖唐夜行》(文案还在完善中),欢迎大家去作者专栏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