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无.....”李淮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解释,犹豫了一番,才决意不再多说,毕竟现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心里是绝对不信会有这样的荒唐事。
元思蓁瞧出他心中的纠结,微微勾了勾嘴角,挽起李淮的胳膊,继续往里坊深处走去。
崇仁坊里最多的虽是吃食玩乐,可为数不多的寺庙也是人流不止,□□梵音之盛,萦绕其中,如同天外来声。
行到这处,道路宽了许多,没有方才那么拥挤,街上琉璃灯盏的摆设密了起来,树上也挂满了灯饰。
元思蓁原本想着去一趟洪福寺,可自从那次女怨石的事情后,洪福寺就冷清了许多,而且从这儿再过去,要走许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装作在欣赏路边的琉璃灯,看到人来人往的寺庙,有些惊讶地说:“想不到这儿香火如此鼎盛,与先前的洪福寺也是差不离的。”
李淮对洪福寺只有一个简单的印象,接不上她这话,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我估计先前去洪福寺求子的,都来了这儿了。”元思蓁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用小心翼翼地眼神看着他道:“要不,我们也去......拜一拜?”
“为何?”李淮有些疑惑地问道。
元思蓁故作娇嗔地拍了拍他,“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子嗣一事?去年莫约这时候,我们不也拜了许多佛祖吗?王府里都挂满了求子符呢!”
“......是吗?”李淮的思绪更加混乱,两人这假夫妻还做到了要去求子这一步吗?
元思蓁面露失望地叹了口气,“你近些日子真是忙昏了头,这些事都忘了!那总该记得那处的药铺吧?”
她指着李淮曾设为暗桩的药铺说道:“为着求子,你都不知道喝了多少药呢!我看啊,这药不能断,还得给你抓上几副才好!”
说罢,她拉着李淮就要往药铺的方向而去。
李淮脸色顿时有些古怪,不情不愿地被元思蓁扯着,轻声问道:“什么药?”
“壮阳补身的药。”元思蓁头也不回,却将这几个字清清楚楚地说进了李淮耳中。
不用她回头看,也能猜得到李淮现在定是面如土色,眉心直跳,心里头一堆话想问,可又问不出口。
与她预料的一模一样,李淮心中翻江倒海,去花楼、去求子的震撼都比不过他要喝补阳药来得多!
可是明明,他今天早上还......
难道是真治好了?
他不信,他绝是不信的!
但如果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就不是假夫妻了,那这么久都没有子嗣,会不会真的是......
“不......不用了。”李淮越想越乱,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心中只想让元思蓁别真的去药铺。
“嗯?”元思蓁像是没听到一般,用疑惑地眼神看着他。
李淮瞥了她一眼,有些别扭地偏过头,目光看着对面的牌坊,又嘟囔道:“我用不上。”
元思蓁心中暗笑,点到即止,不再扯他的薄脸皮,“也是,你如今确实也不太上!”
说罢,她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靠在李淮身侧,心情极好地逛了起来。
李淮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放弃,心中长舒一口气,更是确定如今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难道以前真的就......
从今日早上醒来到现在,李淮没有一刻有现在这般强烈的欲望想要赶紧恢复记忆。
两人走走停停,有时见了吃食摊子,元思蓁还要停下来尝一尝,李淮虽不贪口舌之欲,但今日陪着人游玩,又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倒是难得一见地尝了不少小食。
等到逛到淮南记门前,两人都已饱腹,没有了再进去尝尝鱼脍的兴致。
但淮南记名声在外,少了他俩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况且今日没了宵禁,即便现下时辰已经不早,里头热闹的声音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元思蓁看了眼排队的人流,连进去喝杯茶的念头都打消了,她有些感慨地对李淮说:“尤三娘倒是兢兢业业,明明都临近婚事,一点儿也不放松她的铺子。”
李淮听她这话里的意思,两人应当是认得尤三娘的,便也朝淮南记里看了一眼,却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尉迟?”
方才在赏灯宴上也见到了尉迟,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这家伙就不见了踪影,原来是在这饭馆里寻乐子。
“尉迟将军也在?”元思蓁也看到了尉迟善光的身影,不以为然道:“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总不能让人婚前真不见面吧!”
李淮一愣,“尤三娘是要与尉迟善光成亲?”
“是啊,就在下月吧。”元思蓁点了点头,继续道:“也算苦尽甘来,尉迟将军为了让尉迟尚书同意,闹得可僵了,好在终于松了口。”
李淮点了点头,明白这定是他失去的记忆中发生的事,他虽也惊愕于尉迟善光会与一个开饭馆的商户女成亲,但他定是深思熟虑过后才有此决定。
再说,他也没资格对此事评头论足,他自己不就与商户女成亲了吗?虽然只是个对外的名头,实际上是位道士,但只怕道士比商户女更让旁人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