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梧将八爪鱼似挂在身上的千颜揪了下去,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没拆封的礼物盒,坐回床边,一边撕包装纸一边说:“我走了一个不光明的渠道,拿到一本有问题的书,出于某些原因,只能伪装成你的追求礼物,从你这儿转一道,再让陆希帮忙带过来。”
“有问题的书?什么问题?”
易梧:“你怎么不问问这个不光明的渠道是什么?”
千颜:“你说吗?”
“你问我就说。”
“那我不问。”
两人对视着,视线穿透之处,仿佛空气里都漂浮着甜丝丝的味道。
从前她们不是你进我退,就是以退为进,总有些话、有些事不到关系行将破裂之时绝必不说,可现在,终于坦诚相见之后,有些话,说不说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问不问?”易梧道。
千颜傲娇地扭过头,“我偏不问,我就想知道有问题的书是什么?”
易梧将拆出来的书递给千颜。
封面乍一露出来,千颜其实便已猜出问题所在——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当时被她遗弃在火场里的那本可致人于死的书,而眼前这本书无论是从封面还是到缺少的结局卷,几乎都和那本书一模一样。
“这是——”
千颜目不转睛盯着封面上完整的山水画,仿佛火场中被焚烧的场景再度出现在眼前。
“放心,不是那本。”易梧道。
“切,”千颜挪开视线,心底暗搓搓松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不是那一本,我可是亲眼看着它烧成了灰。”
“那你刚才紧张什么?”
“……”
易梧停止和她打趣,正色道:“这本书是我托关系从黑市上弄到的,如你所见,没有结局卷,没有设置完整性检查机制,具备困死穿书者的能力。华国最近出现大量类似的书,就好像幕后卖家被打草惊蛇,急不可耐地要将存货全部出手。”
“你为什么要用打草惊蛇这个词?”千颜眯起眼睛,“你是有这条蛇的消息,还是知道打草之人是谁?”
“你说呢?”
千颜歪了歪头,“你别总让我说。我如果能说出来,就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了。”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能猜到?”
“我怎么可能猜得到?”千颜诧异,“我每天都在危书计划这边忙活,我哪里……”
千颜忽然顿住了,她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放大,“难道是危书计划惊动了蛇?这批书之所以大批流向市场,难道是和危书计划的启动有关?!”
易梧未予作答,她从另一个礼物盒里拆出下一本书,和之前那本进行比对,边说:“好了,现在轮到你告诉我危书计划的消息了。”
千颜看见易梧手上的两本书厚度差不多,封面风格很类似,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书上,只听她试探地开口:“易梧,如果我说了你爸的坏话,你会怎么样?”
易梧似乎丝毫不意外千颜这么说,“我会在清明节多给他上一炷香。”
“……为什么?”
“不为什么,别偏题,你要说我爸什么坏话,尽管说。”
尽管听到易梧这么说,但千颜仍然有些犹豫,她支支吾吾开口:“易梧,你知道你爸爸去珐国留过八年学对吧?”
“知道。”
“那你知道他在留学的八年间里,私制了上千本书卖吗?”
易梧手指在书页上停了一秒,“数量级才只是‘千’么?”
“……”
千颜不知该说知父莫若女,还是该说易梧对他爸的印象到底有多不好。
只听千颜说道:“我猜你应该感觉到,最近半个月以来,我几乎没和你聊过任何关于危书计划的事,这其实是因为穿书剧情在走第九章到第十一章,你还记得第八章之前的剧情吗?”
“我爸在国内念书。”
“对,从第九章开始,你爸就申请了珐国利乌合大学的研究生,在他的个人回忆录……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么叫,但研究室大家都这么叫……在他的回忆录里,我们得知他刚到珐国的时候,用华国给他的生活费买了几台简易制书仪器,然后制作自己的书,珐国不禁止这种行为,所以这八年里,随着他知识、人脉的丰富,他逐渐由‘人工制书’发展成‘批次产书’,我说的‘千’只是指他早年人工制的,后面发展成规模之后,大概有上万……”
“然后呢?”
千颜眉头一动,“你怎么知道还有然后?”
易梧淡然:“如果只是因为你刚才说的这些,你还不至于晚上不敢回家面对我,之后一定发生过更为严重的事,我说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