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入村子,就听到热闹的惊呼声,顾清把牛车往路边草地里一停,就打算背着儿子带着媳妇去堰边看热闹,“弟妹,我们这就过去,先不到家里去了,你呢?”
“我先回趟家把买的菜送回去,你们先去看热闹去。”
“行。”
到家了屠老汉果然还在猪圈里忙活,锅里给添上半锅水,半扇排骨下锅泡着,黄泥鸭蛋和田螺都泡在盆子里,走到后院问:“爹,买的排骨泡在水里会不会变味?要不要挂在钩子上续进井里?天这么热。”
“没事,我喂了猪就去给炖上,你也快去看逮鱼的去,我在家里就听到起哄的声音了,看来大鱼不少。”屠老汉催她走。
村里老的少的都去了堰边,从村头走到村尾都没咋见到人,把老头单独留在家里喂猪,这不是欺负人嘛,她就问:“要不你也先去看看,等天热了我跟你回来帮你做饭?”
“得了得了,你们看的热闹都是我玩够了的,我下午再去,你去看吧,顺便把绿豆水给大牛带去”,天可真够热的,在家里汗都顺着脖子流。
侧耳听到大门响了,就知道人是走了,外褂一解,捞起桶里的湿汗巾往身上擦,一冷一热激的他打个哆嗦。
听着村头热闹的声音,许妍手扶草帽,一路小跑,就看到大牛正和另外一男的抬起一筐刚离水正在乱扑棱的鱼往牛车上放,她凑过去一瞧,“哇,好肥的鱼!”
“这可不怎么算肥,大多数鱼肚里都没籽了,瘦条条的,春天的鱼那才叫肥,鱼身子鼓囊囊的。”这个男人说。
屠大牛看了他一眼,对许妍说:“别往这儿站,鱼腥,去找嫂子去,她带着孩子在堰边。”
“好,渴不渴?我给你带的有水。”说着已经把竹筒给递过去了,“喝吧,已经放凉了。”
咕咚咕咚的给喝完了,吁了口气,“好喝。”把竹筒递还给她,对旁边咽吐沫的男人说:“走了,该下堰了。”
“你先去,我去找我婆娘给我送点水来喝。”捋掉胳膊上的淤泥,打着赤脚转身走了。
看他走了,屠大牛又不急着走了,挑着竹筐里的鱼问:“喜欢吃哪种鱼?”
“鲫鱼,脚板长的鲫鱼,红烧的。”她也探头望向竹筐,表层的鱼捡起来了,下面摞的鱼都不咋动了。
屠大牛去折了两根柳条,在竹筐里翻翻捡捡,串了两串脚板大的鲫鱼,“这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拎回去,中午吃。”
许妍没上手接,而是望向人群,“会不会有人说嘴?都还没分呢。”
“管别人的嘴做什么,这里面本来就有咱家的鱼,还是你男人逮的,先拿回去吃一顿不算啥”,看她似乎是想要马上给提回去,又把手给缩了回来,“我先给挖个水坑给养着,走,去看逮鱼,你走的时候喊我。”
胳膊是脏的,他就用膀子顶了下女人,让她跟着走。
堰里的水放没了,被人走来走去和得混黄混黄的,男人都哈着腰用竹筐搲鱼,大腿往下都在水里泡着,脸上被鱼扑棱的都是黄泥水,但都喜气洋洋的,搲到大鱼了还提着鱼鳃给大伙亮亮。
“嫂子,顾哥也下水了?”
“下了,他就喜欢这事,说是自己下水捞的鱼好吃。”赵言柳笑着说到。
她手里拉着的男娃也一脸激动的指着堰里说“鱼鱼鱼”,不停地蹦哒,恨不得也下水去。
“随他爹。”许妍笑道。
“可不是嘛,长的像,性子也像,平时父子俩就玩的到一起去。”说起孩子,赵言柳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人的话,原来是一个男的摸到了一条大鱼,但他陷在泥巴里起不来,只能嚷嚷:“我这儿有条大鱼,跑了,不知道是钻泥巴里了还是滑进水里了,快来摸摸,别让它给跑了。”
旁边的男人听了都拔腿过去,凑在一起弯腰在水里摸,果然从泥巴里掏出来个大腿长的鲶鱼,一身的粘液,劲大又滑,三个男人才把它给掐上岸。
许妍也拉着赵言柳和她儿子一起围过去,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鱼,“这是把鲶鱼祖宗给摸上来了吧?你们这是多少年没放这堰里水了?鱼都能长这么大。”赵言柳问。
“前两年才放的水,不过鲶鱼钻泥巴里不好找,它估摸着就是钻在泥巴里躲了不少年,今年可算给捉起来了,这么大个儿一年得吃不少鱼。”村里的妇人掰开鲶鱼嘴一看,一排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