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义走了,隔壁屋里的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会儿低一会儿高,分明是很祥和的环境,许妍却觉得胸闷,每天教导孩子她觉得烦,走了大孩子还有小孩子,教了三字经还有医书,忙完家务还有个奶娃子。
她抱着包裹严实的小槐独自出门,吹着冷冽的寒风,走在长着青绿麦苗的田埂上,路面上还扔的有枯黄发烂的稻茬,扒开路边的野草,看田沟里还残留着浅浅的清水,再三确定里面没有小鱼才站起来继续走,回来的时候看到从山上砍下来的杂树柴堆倒了,闲着无聊她就走了过去。
才砍下山的时候树干是湿的,就想着放这里晒干了再烧,但每年的稻草麦垛还有苞谷杆多的用不完,她很少见到大牛拿砍刀来劈柴,估计也是嫌麻烦,烧了两年一堆还没烧完。
挨着地面的树墩子都朽了,许妍踢开发现这树墩子上还有干木耳,横抱着小槐蹲下去踩着这树墩子把木耳摘下来,硬梆梆地扎手,不知道啥时候长的木耳,到了冬天给风干晒干了。
瞬间来劲儿了,果然,我还是喜欢干这种杂活儿,许妍心想。挥着小手的小槐有点碍事,许妍只得把人给送回家再来。
“你回来了?大牛找到你没?”屠老头接过小孙子,看到她手里的木耳,问:“呦,哪摘的?这大冬天的可不好见。”
“就咱家的柴堆上,挨着地面的,大牛回来了?还去找我了?我没看见他啊。”
“不用管他,找不人自己就回来了。”他把手指伸进小孙子的袖管里,捏着他的小手逗他玩。
“那我出去摘木耳了”,许妍提着小篮子出门,忍不住踮脚往前瞅,真是的,自己又不会被人拐走,还要出来找我,但不可否认,心里甜滋滋的。
顶着寒风掂着树墩子摘木耳的时候,听到屠大牛的说话声:“你一直在这儿啊,我出门的时候往这边看了的,没人啊?你在干啥?”
“摘木耳,你找我啥事?”她抬起头,看他跑向自己。
“没事,就是回来了看屋里一窝子孩子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也没个能说话的,就出来了。”
他来了许妍就轻松了,他搬着木墩子,许妍两只手一起摘,说说话,弯着腰看哪棵枯木上还有木耳,“把这些长木耳的树给摞在一起,明天有时间了给搬到后院去。”她瞅着大半竹篮的木耳说:“有这些枯树,咱家不用买木耳了,就连过年送礼的干货也有了。”
“行,我看看是啥树,待会儿都给择出来一起搬家里去。”男人应了下来。
到饭点了,充当书房的那间屋子里的孩子像早上急着出圈的羊羔,挤挤攘攘地都出来了,许妍蹲在檐下给小槐把尿,看小鱼留在最后出来,把门窗都给打开散味儿,看到自己在看他,笑眯了眼跑过来,可真像自己啊,许妍感叹。
“学得高兴吗?玩得舒心吗?”许妍问他。
“都好,我今天又认了十个字,但只会写七个。”
“很了不起。”许妍夸他,他性子斯文,小时候还笑得咯咯叫,现在就抿嘴笑,哪怕笑弯了腰也不出声,耐性好,喜欢玩却更喜欢认字背书。
刚夸完他,她就走了一下神,抱着的这个就嚎起来了,低头一看,小鱼的手刚提起来,“哎呦,你这个坏哥哥,咋能弹你弟弟的小鸟?”
“他想往我脚上撒尿。”屠小鱼留下这句话,撒腿就跑。
许妍哄着这个哭包,往地上瞟两眼,地面是干的,哪有尿印?
“好了,不哭了,你快长大,长大了也弹你哥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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