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掌心,试图重新调动起身体中的力量。他试着回想起刚醒来的那个晚上,他跑出房间遇到甚尔的时候,那时多亏了他无意识地使用了这股力量,所以才能在寒冷的冬夜里保持体温。
按照真奈的说法,那应该就是禅院家十分看重的‘咒力’。
有了咒力,他就可以清晰地看见甚尔看不到的怪物,也能强化自己的身体,甚至穿越空间,去往那个巨龙与猎人的战场。
可现在这股力量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无论直哉怎么呼唤都给不出半点回应。
他急促地呼吸着,试图强行唤醒体内的咒力,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的心口猛地一痛,就像心脏被无形之手攥住了一样,疼得直哉脸色煞白。
“直哉少爷!”真奈惊呼一声,上前接住倾倒的直哉。
直哉紧闭着双眼,没有说话。他的手死死地捂住心口,额上冒出颗颗冷汗。
看到这一幕,甚尔才收起了脸上轻松的表情,换上了一副凝重的神色。
他沉声道:“喂,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直哉的状态不对劲。
不用他说,真奈也能看出直哉现在的异常,她咬着牙关,将手搭在直哉的脸侧,细细地感受着他此时的状态。
她的术式与咒力探测有关,施展的条件即为直接触碰到目标对象的身体。直哉刚醒来的时候她就对他使用过一次,那时的结果是直哉体内的咒力没有因为长时间的昏迷而减弱,反而是大大地增强了。
也正是因此,直毗人才没有急着让直哉露面,而是打算让他在众人瞩目的新年祭典上回归。
真奈悬着一颗心,细细地探查着直哉体内的状况。
没多久,她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白了下来。
甚尔见状,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真奈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如吐息般微弱,“直哉少爷他——”
“——咒力消失了。”
……
没人知道那一晚直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他的咒力近乎于完全消失,总之那一年的新年祭典上,直哉并没有如预期一般地出席。
顶替他陪同在直毗人身边的是他的大哥,比他足足大了二十岁,今年刚刚升任一级术师。
直哉又病倒了,这次的病因是心绞痛。他身边的人已经尽力在阻止消息的传播,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宗家的小少爷失去咒力沦为废人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新的一年中留给他的好消息并不多,唯一的一个大概就是他的两名近侍顶住了禅院家的流言蜚语,继续坚持留在了他身边。
真奈也就罢了,她是直哉的亲姨妈,不久前就独自照顾了昏迷的直哉长达半年之久。她的身上有着直毗人一系的烙印,就算离开这里也不会有哪家愿意收留她。
可出人意料的是甚尔这个刺头也选择了留下来,而且不是直毗人逼他做选择,而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总比回躯俱留队要强吧。”当真奈问起的时候,他浑不在意地回答道。
不过想想也对,站在甚尔的立场上的话,除了直哉身边他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用他自己的话来讲的话就是:“废人和废人的组合,不是很搭吗?”
不仅是他自己,连禅院家的其他人也逐渐开始用这个名头来嘲笑直哉。半年以前的他有多飞扬跋扈,半年后的他就有多声名狼藉。
可这些统统影响不到直哉,他就像是沉浸在只有自己一人的世界中一样,无论外界的环境变得多么糟糕,都影响不了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