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侍女打完水,尤薇就独自呆在浴室里。
时间一长没听到动静,侍女直接推门而入,但打不开浴室门,敲门喊人也没回应,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科亚。
科亚心情很好,好得过分,即使白天运动了好久,现在也想再发泄一番。
“不要打扰她,有什么要求尽管满足。”他惬意地闭上眼,将淡黄的酒液一饮而尽,再拉过娇羞的侍女,随意揉捏。
“神国中的公主,期待与你相会。”
尤薇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意识像是飘远了,但又能清楚看到自己的状态。
少女浸泡在浴池中,衣物散乱地落在地上,巨大的枝干从她身后伸出,占满整个浴室,将房间包裹得密不透风。
不像是城市中心,反而像是身处原始森林了。
好像少了点什么。
如海如云的墨绿林海,山坡大小的根茧残骸,身后的细根小斗篷。
对了,鸟。
刚想到这儿,森林中便跃出一红一蓝两只大鸟,清啸着向她展翅而来。落在地上,矜骄地踱步,梳理艳丽的羽毛。
走进林中,参天的古木枝叶勾连,邀请她肆意玩耍。无比亲近舒适的感觉将她包围,像是母亲的怀抱,令人沉溺。
母亲?
两层的红砖房子出现在森林边缘,菲娜、奶奶、卡尔站在门口,招呼她回家吃饭。她走过去,身后的鸟和森林消失了,亚林村的场景如画铺开。
平和安宁的田园生活,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田间地头的村民热情洋溢。
也不对,还有什么?
卡斯帕、梅丽、特伦斯,还有瑟笛。他们朝她挥手大喊,雪精灵在前方张开怀抱。
她往后望,村子和人影模糊了,只能往前走。
说说笑笑的同伴,丰富多彩的旅程。瑟笛的怀抱里有熟悉的气味,靠在他心口蹭蹭,仿佛被柔和的力量抚慰了。
但也不是这里。
她越过几人,独自面对一片虚无。
我想要的,是什么?
两片绿叶落在尤薇手边,一根枝条钻出窗外,金黄的液体从树尖滴下。
在树枝衬托下格外娇小的少女静静沉睡,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紧皱的眉头也逐渐松开,陷入了黑甜梦乡。
西城区,布鲁斯子爵庄园。
瑟笛正躲在阴影中,默默记着守卫巡逻时间。
在西西维亚,几乎没发生过什么袭击事件,所以各家的防备都很松懈。之前的几家小贵族,可以说是来去自如。但有底气跟科亚作对的布鲁斯子爵,在这方面还算重视,侍卫多了不少,大约一小时换次班。
大致摸清楚方位,瑟笛准备蹲到第三波侍卫再次确认就撤退。
穿着护甲佩剑的侍卫懒懒散散地打着哈欠,列队从他躲着的那片阴影前路过。
忽然,心口处传来灼烧般的疼痛,像是有熔岩在心脏里爆发蔓延,缓慢又坚定地从胸口渗出,融出一个大洞。
他瞳孔涣散,左手捂住胸口,腿脚一软,从嗓子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谁在哪儿!”
即使再懈怠,侍卫也不可能忽视这么明显动静。持剑散开,呈包围状向角落靠过去。
咬牙忍耐,瑟笛聚集力气翻身而出,并往后掷出几支附带魔力的箭。
“小心,他会魔法!”
箭支带着淡淡寒气,让人动作稍迟缓,侍卫虽然忙着躲闪,但还是有人抛出的刀子在瑟笛右臂上划了一道。
“追!”
特伦斯在路口接应,看见瑟笛捂着胸口闪身过来,后面还有盔甲触地的声音,就知道出岔子了。也不多问,带着他就绕弯子开跑。
这两天打劫,他已经把地形摸透了。
悄无声息地摸回东城区,撬门回了旅馆房间,卡斯帕和梅丽也在,看见瑟笛的情况吓了一跳。赶紧让他躺着,取了伤药处理。
精灵惨白着一张脸,额发被冷汗浸湿,唇被咬出血印,捂住胸口蜷缩着。
还好灼痛没有持续太久,他慢慢缓了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
“尤薇出事了。”
“什么?”三人惊讶又担忧地望着他。瑟笛没有力气解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卡斯帕很愁,担心是这两天熬夜太多,把人心脏病给整出来了,你看,说不定还产生了幻觉。
“到底怎么回事?”
特伦斯表示不清楚,把被发现的事说了。
“被发现了啊。”卡斯帕皱眉思考。
这两天他们的动作不算明显,但只要有心调查,根本藏不住。尤薇还没发信号,梅丽白天去种植园的路口守着也没见到人。
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们不能再等尤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