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像是镣铐,但声音依旧柔和得像是水:“怎么了?亲爱的,发生了什么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贝琳达此刻就像是一个疯子,她没有力气挣开骑士的手,就拼了命地向着邻居大喊,被炭火灼烧过的嗓音着实不太好听,凄厉阴寒,里面藏着无尽的胆寒。
过于恐怖的喊声吵醒了孩子,孩子跟着放声大哭,童声尖细,压过喊得伤口破开的贝琳达,邻居被她吓得后退了几步,双手像是摇篮一样轻轻摇晃,手掌轻柔地拍打怀中的婴孩,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贝琳达的伤口重新破开了,血渣卡在嗓子里,她死命地咳嗽,嘴角渗出一丝血来,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因为她要阻止那个孩子……
“她没事吧?”邻居担忧地问,这一次担忧并不是担忧贝琳达,而是在担忧自己。
骑士的表情似乎有些伤心,没有给出答复,只是模棱两可道:“我会好好看着她的。”
邻居的目光从贝琳达、骑士、和自己的孩子身上来回犹疑,最终还是尴尬地收回了手“……我想我的事情也不是很着急,可以看管好孩子,就不打扰骑士大人您了。”
孩子被抱回去了。
这是贝琳达无比庆幸的事,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双腿发软,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反而原地坐下来,喘着气休息。
骑士的手松开了,站起来向邻居表达歉意。
邻居很大度,笑着摆手:“是我想麻烦您的,您不用在意。”她隐晦地看了一眼连头上戴着的蝴蝶结都甩下去的贝琳达,问:“这小姑娘的疯病真的没治了吗?”
骑士像是知道邻居真正想要知道的答案到底是什么,绷着唇角站了半天,带着浓浓的歉意道:“我会尽可能少让她出门了,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哑巴,不会添麻烦的。”
“……真的吗?”
骑士点头:“真的,我对我的名字发誓。”
邻居这才稍稍有些放宽心:“对着自己的名字发誓啊,名字就像你的性命一样重要,您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相信你了。”
“那照料孩子的事?”
邻居面色一僵,干笑两声:“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和您说的,只是这一次就算了,算了。”
邻居转身进屋,屋门咔一声合上了,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园前只剩下了两个人。
孩子最终没有落到骑士手里,但他们刚刚那番对话,无疑是晴天霹雳敲在贝琳达脑壳上,她愣愣看着妇人离开的背影,如果此时她还能发出声音,一定会问一句:“我什么时候疯了?”
贝琳达疯了,全镇子都知道了。
大家路过骑士的花园,看得一清二楚,凄厉的叫声像是恶鬼的哭嚎,和她恬静的外表完全对应不上来。
但大家都统一了一个观点:
骑士大人有一个疯了的哑巴女儿,但骑士大人因为不想给镇民添麻烦,只能忍痛把女儿关在房子里。
贝琳达的回忆不同于影片的播放,意念一闪而过,信息传输过来,贝克也大体明白发生了什么。
女孩依旧害怕得发抖,被迫停下回忆起曾经的噩梦。
贝克摸了摸她的头发,心疼地叹了一口气。
那位骑士只在这个小镇呆了三年,就顺利成为小镇的镇长,他是一个很善于谋划的人,喜欢早早埋下伏笔,等人来踩。
贝克特意打听过,逼着贝琳达吞下火炭的那个晚上,骑士并没有选择收拾满地的狼藉,而是在差不多的时间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