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的投掷骰子又开始了。
但是南银纱并未忽略,绿衣玩家悄悄转过头去,朝着自己的队友比了个手势。
他暗示队友,将目标指向了另一位玩家。
……
10号赛场的游戏,持续了极长时间,后半场则尤为激烈。
赵子怡充分发挥了电竞选手的天赋与优势,十指纤纤疯□□作,的确应了南银纱的猜测,她是在无差别攻击,毕竟至少要杀掉两个人,落后的吴德才有可能重新追上来。
本场通关,只取前两名的队伍。
然而她厉害,包括晏之卿在内的其余三名玩家,也绝不是吃素的。
攻击防御,处处杀机,局面一度混乱不堪,场下的玩家忙到飞起,赛道上的玩家也同样片刻不得停歇。
到后来,绿衣玩家的队友大约是花了眼,原本打算偷袭别人,却不慎失误操作,在绿衣玩家尚未到达安全区域的时候,就启动了右侧机关,而且还按错了。
他按的那个是赛道重组的机关,此前其余玩家根本不敢随意启动,因为不晓得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可他居然莫名其妙做到了。
随着犹如生锈马达所发出的嗡嗡巨响,赛道棋盘上所有的格子重新排列组合,而绿衣玩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绿宝石,与自己擦身而过。
“操!你是傻比吗啊啊啊啊啊——!!!”
怒吼声带了颤音,他转瞬已被骤然升起的赛道格子,带上了无限接近天花板的高空。
他的队友也惊呆了,连忙亡羊补牢,操纵机关替他搭了一条回到地面的□□。
而同一时刻,南银纱所在的赛道区域下陷,她当场落进了下方的冰冷水池。
水池很深,她几乎没顶了一瞬,幸好她会游泳,及时浮上了水面。
晏之卿神色骤沉,他迅速在中间连接起一道金属杆,好帮助她爬上陆地。
结果还没等南银纱抓住金属杆,忽觉头顶一股大力袭来,有人从旁伸手,恶狠狠将她重新按回了水里。
是吴德,赛道仍未停止重组,巧之又巧的,他的格子竟一路移动到了她的身边。
别人的失误,倒给了他新的便利。
晏之卿额头青筋暴起,他双手撑着控制台,猛地起身。
好在他短短两秒就稳住了情绪,转而坐回了位置。
游戏过程中,场下玩家不得进入赛道干预,否则视为出局。
殊不知,南银纱也是个狠角色,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被吴德安排了。
她在水下憋着气,用刀鞘抵着吴德的喉咙,另一只手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借势将他一起拖进了水池。
吴德大力挣扎,一拳捣向她的肚子,疼痛袭来,她由此呛了一口水,可那股子狠劲儿却被数倍激发。
她勒住他脖子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在无常街特意修得尖利的指甲,准确摸上了他的颈侧。
她双腿交叉,用之前和章杉学来的招式在水下锁住他,随即手指用力,像是五片刀锋,生生抠破了他的动脉血管。
这仿佛是野兽搏斗的凶狠与本能。
吴德的身子当场僵住,他的脸全部埋进水里,连叫一声或是骂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感觉血液顺着冰水在往外抽离,那种失血过多的恐惧感,刹那间笼罩了四肢百骸,令他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察觉到他的手在慢慢松开,南银纱抓紧时机,踩着他的大腿,翻身爬上了金属杆。
晏之卿果断按下了第二排的某处按钮。
铡刀从天而降,恰好是吴德所在的位置。
吴德刚刚探出水面,恐慌狼狈的想要喘一口气,谁知下一秒,就被铡刀切断了脑袋。
水花四溅。
不断涌出的血,瞬间就染红了水池,他断掉的脑袋在沉入水底时,那双翻白的眼睛还圆睁着,像是死不瞑目。
南银纱浑身湿透,她半蹲在金属杆上,面无表情看着格子地板恢复原样,并握紧了自己的唐刀。
赵子怡久久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当她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绝望的尖叫。
她踹开座椅,发疯似地朝晏之卿冲过来,看上去是想和他同归于尽。
“为什么?为什么?!吴德死了我也就通不了关了,你这也是杀了我!王八蛋,你这是杀了我啊!!!”
晏之卿看也没看她一眼,他反手钳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腕,用力将她推回了原地。
“赵小姐,我没有义务关心你的死活。”
听得npc道:“请玩家尽快回到座位,避免影响游戏进度。”
晏之卿的控制台周围,随后竖起了类似电话亭的透明屏障,这样无论赵子怡再怎么扑打撞击,都再不能接近他了。
吴德死亡,场上还有三位玩家。
目前南银纱、绿衣男和另一位玩家的分数,分别是:32分、27分、22分。
游戏继续。
*
这一场游戏,粗略估计,大约持续了四个半小时。
后半截的混战过程省略一部分,总之促使南银纱最终冲顶50分的关键,是晏之卿掷出了一个6点。
而对应着6点的格子上,有一张价值10分的任务奖励卡。
两人由此直接通关。
npc宣布:“玩家晏之卿、玩家南银纱顺利通关,即刻离场,其余玩家继续游戏。”
南银纱站在原地发呆了几秒钟,这才收刀入鞘,拖着脚步离开了赛道。
在她彻底迈出赛道的瞬间,早已等候在外的晏之卿上前一步,张臂用外套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随后打横抱起她,转身头也不回走出了10号赛场。
两人穿过走廊,又下了一层楼,南银纱见他完全没有把自己放下来的意思,沉默半晌,忍不住提醒。
“喂,这样太引人注意了,我又不是不能自己走。”
晏之卿仍稳稳抱着她,闻言从容回答:“所有人都正挣扎在生死线上,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性命,谁会注意到我们?”
“嗯……”
“纱纱,在意别人的目光,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南银纱无语,“那我应该是什么风格?我就该这么听话的让你抱着?”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无奈笑道:“你也可以看作是宽慰我,毕竟只有这么抱着你,我心里才踏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