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要与卫昭没了关系。
司徒静来了,余锦业落网了,兰度救出来了。卫昭掐指一算,自觉自己上对得起自己死去的母皇,中对得起圣人兄长,下么,自然也要对得起自己了。
金掌柜站在院门外,他往里瞅了一眼,立刻就被门外的侍卫们拦住,连使个眼神的机会都不给。
金掌柜暗地里叹气,抬眼还得微笑着问:“殿下……还没出来呢?”
侍卫将眼神一翻,道:“掌柜的,你这就有僭越了。”
“是是是。”金掌柜点头哈腰,他都快习惯当这里是公主府了,仿佛自己才是一个客人。这般想想,还有那么一点儿微妙的心酸感来。
他低声嘀咕着:“这都三天了啊……”
哪怕是严肃的侍从,也不得不露出了与金掌柜一般无二的微妙眼神来。
没错,这已经三天了,吃喝都是由丫鬟们端进去,放在门口。侍卫们虽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大家又不是什么瞎子,脑子转一转都知道里面在想什么。
都说异族人身体强健,哪怕是女性也不输给中原的壮小伙子……
大家的思绪这么一发散,又硬生生的挪回来,继续摆出了一副门神一般油盐不进的模样,说道:“殿下想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掌柜还想逼迫殿下不成?”
“这,司徒将军已经提了好几次了。”金掌柜苦着脸,带着无奈的笑了声,“万一司徒将军忍不住……”
忍不住闯进去……
侍卫们想到这副场景都觉得心惊肉跳,他们朝金掌柜摇摇头。金掌柜哀叹一声,转身,这时院门陡然被拉开,法伊莲那头标志性的红发出现在金掌柜的眼底。
法伊莲打了个呵欠,揉乱自己满头的红发,她衣裳穿得严实,但头发却很是有些散乱,眼底也有着黑青。
看来殿下……
大家忍不住想到这个,又赶紧看天看地,不去看这个早就已经被传遍了的“长公主的面首情人”。
“司徒将军来了是么?”法伊莲问道。
“将军已经问了三天了。”金掌柜低声道。
饶是法伊莲这样厚颜,一向不将他人目光放在眼中的人,一时之间也有些脸红。她僵着身子,道了句:“我知晓了,我这便去叫殿下。”
大门重新被合上,金掌柜抬头看着天,突然来了句:“这已是下午了吧?”
旁人没有回话。
法伊莲拍拍自己的脸蛋,她匆匆往内走,推开房门,撩起轻薄的纱帐。榻上躺着雪白的胴体,隐藏在薄被之间,若隐若现,上面布满了春痕,浅浅的粉色,还有肿胀的紫色,深深浅浅的,仿佛花开花谢后的颜色。
“阿显……醒醒……”
法伊莲摇了摇卫昭。卫昭唔了一声,把头埋进枕头:“不,不来了,累……”
这声音娇软可爱,带着点点疯狂后的沙哑。
法伊莲心头一动,近乎是下意识的,心头就烧起了火。她急忙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后,这才说道:“再不起来,怕是司徒将军就要闯进来了。”
卫昭啊的一声,顿时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法伊莲。法伊莲沉重的朝她点点头,卫昭便啊了一声,挪了下身子:“我,我马上就起。”
这副模样着实可爱。法伊莲笑了一声,起身去给卫昭安排洗漱去了。
司徒静看了眼天色,天空呈现出一片深蓝色,夕阳只保留最边缘的一点艳色。想来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天空就会全黑下来。司徒静转头看着有些尴尬的两人,浮现出一抹表面温柔,内里藏刀的微笑:“天已经快黑了。”
卫昭轻咳一声,端着脸色:“有什么急事吗?”
“急事倒是说不上。”司徒静坐到一旁,端起一杯茶,尝了一口,繁州来的杭白菊,清火。她装作不懂这茶的意思,施施然的说道:“朱迪斯在海上抓住了余中叁。余中叁在风雨中自尽而亡,余梦回正在牢中。余锦业交代了不少事,这些年牵扯到的附近州府的官员,还有很多的账本……”
司徒静一桩桩,一件件的摆出来。
卫昭额头上冒出了一点冷汗。她的面上还是端庄的,笑道:“哦?是吗?这可是大工程啊。可惜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长公主,没什么其他的封号,还是交给其他官员来吧。”
司徒静盯着卫昭,卫昭稳坐钓鱼台。她自然是荒唐了数日,却也难免有点避嫌的意思。司徒静最后叹了口气:“其余的也就罢了,但余梦回,殿下好歹要出来主持一下局面。”
卫昭面上一红,点头:“这是自然的。”
随后司徒静转头看向了法伊莲:“你也是荒唐得很,再这般荒唐下去,只怕你那干姐姐就要走了。”
法伊莲顾不得司徒静指桑骂槐,跳了起来:“什么?她们竟是要走了么?”
司徒静对法伊莲就没这么客气了,她把眼一翻,翻出两点白:“你不看看都过了多久。”
法伊莲也是脸红,扭头去看卫昭,卫昭朝她挥挥手,法伊莲顿时就跑远了。司徒静看着法伊莲跑开的模样,又转头去看卫昭:“就这么定下来了?就这没规矩的家伙?”
卫昭浅浅一笑:“她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