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还没能来得及捋清自己的思绪,就再度投入到了繁忙的训练中去。
下午,晚上。
宋忱都忙着给自己所在的队伍抠动作,抠整齐度,还得不时地奶一下隔壁B组。
因而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在接过路珏递过来的巧克力时心跳如雷的原因。
但是到了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拖着疲累的身体入睡了的时候。
躺在床上的宋忱就无法再继续搁置这件事了。
宋忱兀自想,或许是因为当时拂面的凉风太惬意。
亦或者是当时的阳光太好,给路珏镀上的那层光晕又太漂亮,以至于让他产生了有关于心动的错觉。
可是宋忱这个人生来就太认真,太一板一眼了。
所以他无法做到自己骗自己地止步于表面。
而是要不断地深挖下去,深挖下去。直至看到神树下的谜底。
宋忱想——人造的仅能吹动衣摆和发梢的微风,其实根本不能缓和当时的闷热。
正午的阳光更是刺眼地让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以至于他那时根本看不清路珏的脸。
可尽管如此,宋忱当时的心还是剧烈地跳动着。
为路珏递过来的那块巧克力。
为他知道递给他巧克力的人是路珏。
简而言之,即,为路珏。
这个认知让宋忱感到面热。
就像是发了烧的旅人,侧卧在行驶着的火车卧铺上。
没有触手可及的良药,所以短暂时间内,不管采取怎么样的降温措施都是徒劳。
但宋忱站在终点处去回望起点,忽然觉得这件事似乎从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宋忱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路珏的时候,是在初舞台的A班教室里。
他坐在教室的中后排位置,而路珏就坐在他右前方。
宋忱当时明明只要稍微转一下余光,就可以把许多人都装进他的视线里。
可是他没有。
他的目光却像是奔着焰火而去的飞蛾,总是落在路珏的侧脸上。
并且在它被燃烧殆尽之前,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宋忱起初把这归为路珏在人群中的扎眼。
因为路珏的侧脸太好看,线条太硬朗,就像是集众画家之广意才描画出的模样。
所以具有欣赏美的本能的他,才会下意识地追逐着对方的身影。
又或许是因为路珏坐在那儿的时候背挺的特别直。
看向大屏幕的眼神又特别的专注,就像是在检阅宫中仪仗队的王子。
让人忍不住多侧目看他几眼。
但是宋忱现在想来,或许都不是的。
只是因为人与人之间那奇妙的磁场,吸引着他去靠近。
以至于很少跟人主动搭话的他,在路珏起身准备去表演时,主动地迈出自己的第一步。
可惜当时的路珏似乎在忙于思忖别的事。
所以错过了他伸出去,准备给对方加油打气的手。
于是宋忱紧抿着嘴唇,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声不吭把手收了回来。
倒不是觉得尴尬,只是单纯地觉得可惜。
因为宋忱原本以为,他和路珏之间的行动轨迹不会再有交汇的可能了。
没成想,这后来的橄榄枝还是对方主动抛出来的。
而他,则被动地成为了网友们口中的“被追”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与当时仅聊过几句话的路珏一起同桌吃饭。
又鬼使神差地接受了路珏看星星的邀约,甚至说出了“没有星星的话,看月亮也挺好的”之类的发言。
连逢年过节时都尽量避免走访亲戚与人寒暄的他,甚至还一起跟着串了门。
并且莫名地接受了别人无数声“宋老师”和“宋哥”的洗礼。
现在想来,这些都是在路珏表达出无尽的善意之前,宋忱所于无意识之中迈出去的步子。
所以言而总之,在宋忱深陷于路珏于细节对他的照顾,以及明晃晃地被偏爱之前。
他心里的那颗种子就已经悄悄地破土而出了。
所以,我其实只是一个肤浅地被路珏的脸所吸引的男人对吗?
宋忱侧躺在床上想。
并且有些郁闷地翻了个身。
不结实的床板吱呀吱呀地晃了两下。
也让宋忱有些心慌。
至于种子破土之之后。
那嫩绿的芽,则就像是飞蛾见到了盛大焰火,企图扑火赴“死”的想法愈演愈烈。
宋忱可以因为路珏而暂时地放缓他努力的步伐。
也可以忍受因为等待路珏早起或晚归而浪费的,那微不足道的几分钟。
在遇到某些事,听到节目组的某些安排的时候。
宋忱的第一反应甚至是:这对路珏来说是有利还是有害。
自己能不能帮路珏做点儿什么。
而不是单纯地自己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