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然后让你觉得太冷淡了不爱你之类的,宝贝你都可以说。”路珏道。
并且一口一个自己会改,也不会因为宋忱叭叭地说了点什么而生气。
殊不知他越这样,宋忱就越是舍不得他。
宋忱甚至想过,要是可以一直待在这些虚拟世界里就好了。
反正现实对他来说,也只是中规中矩的一场灾难。
可是他不能。
不管是出于私,还是出于公。
结果就是宋忱在路珏开口问他那些话的时候想了很多,但他最终只是摇头,“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说:“非得说的话,就是我贪心地觉得时间太短了。”
听得路珏喉间一哽地哑然,把人搂进怀里之后又缓了几秒才开口。
他沉声说:“宝贝可别自己吓自己啊。医生嘛,总喜欢把事情往严重了说,把时间往短了说。因为得先降低家属的期待值,以免后来会失望。”
他安慰性地举例道:“那些起初被告知没几年可活了,最终却安安全全地活到八.九十岁的人不也挺多嘛?”
只是虽然路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是带着积极向上的笑意的,但是因为宋忱看不见他的表情的缘故,他甚至做不到装装样子地扯出一个笑脸来。
那一晚,路珏双手合十地,无声地向神明许下的愿望是:能不能让他的宝贝痊愈。
实在不行,只是无痛地过完这几年也行。
然而事实证明,无论是神明还是系统,都听不见路珏的愿望。
甚至推波助澜地让事情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这年冬,宋忱的二十岁生日如期而至。
在有了这这那那的赴宴经历之后,路珏把宋忱的二十岁生日宴操办地更奢华了点。
路珏甚至跨出了宁城范围之内地找了个西欧式的古堡。
古堡的隔壁还凑巧的是个教堂,让那些与会人不禁怀疑:是不是等路珏和宋忱应付完他们这些宾客之后,就会趁着夜色、踩着月光地去隔壁交换个戒指,结个婚之类的云云。
可惜现实远比想象残酷。
在路珏准备进房间把他的宝贝牵出来之前,他透过半开着的门看见了宋忱扶着桌子都依旧有些颤抖的身体,以及躺在宋忱手心里的两颗药丸。
——而那个点并不是宋忱该吃药的时间。
于是路珏懂了,大概是宋忱的病情不受控制地更严重了点,不再是那一日六粒的药片能够控制住的了。
于是他替宋忱庆祝生日的喜悦值也忽然地跌到了零点。
甚至如坠冰窟地觉得自己有些浑身发冷。
路珏在直接进去戳穿宋忱“没事”的谎话,和再装傻一天,等熬过了今晚再和宋忱好好谈谈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背对着墙壁地在门外的阴影中站了很久,久到他觉得药效应该发挥作用了,他的宝贝这会儿应该不疼了,才装作刚来的样子往房间里走。
他走近了宋忱,替他理了理系在脖颈之间的领结,而后强装镇定地开口:“小笨蛋,都是年纪二开头的人了,却连个小小的领结也弄不好。”
然而路珏本来就是极其感性,又不太会说谎的人。
因此他这刚一开口,声音都是抖的,更遑论是他那双红得有些吓人的眼睛。
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滚烫的热泪滴落。
宋忱看见了,但是也默契地装没注意到,只岔开话题地怪路珏选的这类衣服有些精致过了头,繁琐得他一个人套了好久。
却也知道他跟躲猫猫似的瞒了很久的事被发现了。
在路珏和宋忱穿得跟结婚新人似的入场之后,就立马有人站起来高声起哄。
从“亲一个”到问他们要不要干脆在外国领个证的。
从“路总来干一杯”地到劝酒劝到了宋忱的身上。
路珏一概以“小朋友不会喝酒”的理由回绝了。
那群人中的多数也不敢就此说些什么,只悻悻地放下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