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又快把车开到了国家疆域版图最南端了的路珏和宋忱来说,一概被热得够呛。
对于宋忱来说,只有带空调的地方和路珏的怀抱能给他些许心灵上的安静与慰藉。
这趟自驾游的终点还是宁城。
因为后来的宋忱已经疼得不想到处走动了,只想在床上好好地躺着,吹吹空调,吃吃瓜,以及要男朋友贴贴。
只是路珏和宋忱在家里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宋忱就病重得转到了医院的单人病房里。
在宋忱刚住进去的前几天,路珏还说要给小朋友开着门地通通风。
结果是房间里空气不见得好了好少,但是气氛却肉眼可见地压抑了。
——他们每天都能听见门外数不清的同样得了这病的老老少少在喊疼、在痛哭、在发疯似的砸东西。
还有要死要活地说自己不想活了的,甚至还有在无理取闹地怪家属为什么要管他,为什么要给他做手术之类的。
那些患者的哭闹声和亲戚的劝说声掺杂在一起,最终往往会变成相对垂泪,或者是一道抱头痛哭。
总之,给整个楼层都笼罩上了一层沉重的氛围。
路珏在忍耐了几天之后,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把房门关了。
只是宋忱对着总是阖着的门,心情也依旧是灰蓝色的。
那月月底,宋忱明明刚按时吃过药,却还是犯了病。
路珏看着疼得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团的宋忱,第N次问他:“宝贝,你在这个世界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不然为什么他做了那么多努力,却还是没有用。
路珏想,明明从前的小朋友还是软乎乎的。
好rua到可以甚至一两年就能刷满任务进度条,甚至得他用言行诱惑着小朋友慢点,再慢点,争取再一起在世界里过个几十年的。
但是路珏的问题最终却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刚刚吃完药的宋忱还被疼痛支配着思维,近乎是两耳无法闻,双眼无法观的地步。
最终,在宋忱的生命最后三天倒计时的时候。
宋忱忽然开口问路珏:“我们这几天要不回家住吧?”
路珏闻言,喉间一哽,没多想地以为生死有线这事是当事人能察觉到的。
于是他意欲扯出一个笑脸地劝宋忱好歹别放弃生的希望。
然而,他看着右上角的进度条,还是无法做到自欺欺人地说了“好”。
路珏和宋忱一起待在家里的第一天。
宋忱完全打破忌口地点菜,从火锅、烧烤点到了麻辣香锅。
总归是一堆不利于宋忱病情发展的重盐重油又重辣的食物。
路珏一边本着“反正也就最后几天了,还是让小朋友开心点”的想法拨通了各个餐厅的电话。
一边又从心地备好了各种快速药,随时准备着为自己的纵容行为后悔。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宋忱没有因此产生什么不良反应。
尽管他因为心里装着事,吃得也有些索然无味。
路珏和宋忱一起待在家里的第二天。
路珏的本意是拉着宋忱一起在卧室里的大床上赖个床,然而事与愿违。
窗外的天色才刚蒙蒙亮,宋忱就已然被那渗入四肢百骸的疼痛给折腾醒了。
宋忱在被疼醒之后的第一反应是看一眼路珏的睡颜,然后咬牙克制着自己的想要呼痛的本能。
他甚至想要努力地做到轻手轻脚地伸手去够床头柜上摆放着的那几瓶药。
好在路珏觉浅,在睁眼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就立刻地越过宋忱替他倒好了药片。
又翻身下床,急忙到甚至来不及穿拖鞋地替宋忱倒了杯温水,又递到宋忱的手边。
不然就宋忱疼得一步都难走的情况而言,他大概得颤颤巍巍地生吞药片。
也正是因为这一件突然打乱了路珏计划的事,之后的一整天,路珏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宋忱。
连带着平日里惯有的午睡环节都胆战心惊取消了,就怕某个小笨蛋又在独自捱着疼。
甚至如果不是路珏已知那天是他们在这个世界里的倒数第二天了的话,他大概会独自地生很久的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