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缪梨放在沙发时,世岁的动作轻轻的。
抱着她走这么些路,他毫不气喘,靠实力保持着风度。
缪梨支起身子做好,还没来得及说话,已被世岁的手轻柔抬起下巴,他的脸凑过来,挨得她好近,近得呼吸交换,她能够数清他的睫毛。
才将落难的小未婚妻救回,亲一口表示安慰什么的,似乎很合情合理。
但世岁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他的视线在缪梨脸上扫着,细致谨慎地确认她有没有受伤,见她脸色不错,表情也没有痛苦,心下稍安,视线落落落,从额头落到鼻梁,从鼻梁落到唇瓣,直落到她颈下扣好的纽扣,他忽然一赧,退得远些。
缪梨拍拍手臂,表示她身体健全,哪儿哪儿都没有受到伤害:“我好得很,陛下。”
她随即见世岁盯着自己的手,神情严肃,低头看去,才发现两手沾着些暗红的脏污,不知是蹭刮的痕迹,还是奢玉干涸的血。
缪梨抬起手,吸吸鼻子,想闻一闻,味道没分清,手倒先落入世岁掌心。
她一怔,想起他的洁癖,连忙将手往回缩:“别碰了,脏兮兮。”
世岁不肯放。
他掏出手帕,轻轻一捏,干手帕转眼变作湿手帕,这种出神入化的工夫,在街头变戏法肯定很受欢迎。
“你是冰系的,还是水系的?”缪梨问。
世岁将手帕贴在缪梨的手上轻轻擦拭,不抬头地道:“冰和水本来是同一种东西,只不过换了形态。”
他认认真真将那两只柔软的小手擦干净,动作起初有些笨拙,想必他从来没这样照顾过谁,但适应得飞快,一会儿就熟稔起来。
被大魔王照顾,缪梨不大习惯,只觉世岁会擦着擦着受不了,将她囫囵打包丢出去,再一看他沾着墨迹的手,其实比自己好不到哪里。
“陛下不是讨厌脏吗?”缪梨问。
“不错。”世岁道。
他擦干净缪梨的手,将那脏了的帕子握在掌心。
罪过,罪过。缪梨急忙道:“下次我来就好,我现在给你打盆水去。”
世岁抬起头,缪梨看见他眉心紧蹙,不知维持了多久这样的表情。唯一清楚的,是她的话好像让他不大受用。
“讨厌脏不代表不能忍。”世岁竭力平心静气,忍着不去凿开缪梨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着怎样的脑回路,“我忍了这么久,你该说些好话。”
这话说的,只差把“夸我”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缪梨后知后觉地“噢噢”,这回领悟力极强,赶紧夸奖道:“陛下很棒。”
“叫我名字。”世岁下巴高抬。
“这合适吗?”缪梨问。
“还有谁比你更合适?”